第三十九章 记忆回溯(四)
我一开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现在都还依稀的记得,那是我最难熬的一个晚上,那天晚上,好像我在窗外,听到了有雷声,混合大雨倾盆,一点一点,冲刷着我的心,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为什么?为什么他就不爱我了?
就算心里,好像已经有了答案,但是我还是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然后,我就看见曲泽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夜晚。
他嘴角挂着笑,好像在想着什么很开心的事情,我就跑过去问他:“你,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呢?你是不是……你是不是去见东篱卿陌了?”
他只是,淡淡的一笑,并没有承认。
“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怀疑我?”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东篱卿陌?”
我还记得他的笑暗淡下去,然后并没有搭理我,转身进了屋。
男人真的宠坏了,不是撒泼骄傲,而是变得像是冰雹,曲泽对我笑,对我的关怀,同样也能对别人,也许对东篱卿陌,则加倍。
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着了魔,为什么一次一次得逃避事实。
夜里,父后令人送了我一把锋利的匕首,他的意思是叫我尽快动手,我知道如果现在曲泽死了,东篱卿陌又会少了一粒旗子,如同失去双臂,然后凭我的实力,储君之位一定是我的。
可惜,我没能下得去手,曲泽是无辜的,至于储君之位,其实我也不是有多想要,只要他无事。
终日浑噩,我与他已经渐渐疏离,直到他搬出了我的宫殿,我才明白,一切都是我自欺欺人。
东篱卿陌在也抑制不住她的野心,在母皇面前向曲泽求亲。现在满朝文武有一部分已经偏向她,月长弦用了两年的时间一步一步爬到了六部之首尚书令的位置,朝野上下已经暗潮汹涌,我整日躲在书房不愿出去,也不上早朝。
父后再也不肯见我,也不在管我如何,我知道他在生我的气,但是我无法割舍良知,她东篱卿陌可以做到的狠心与机关算尽,我做不到,我其实不爱什么富贵荣华,只求曲泽安好就好。
哪怕我逃避着所有的一切,了解着东篱卿陌与曲泽已经珠胎暗结,他们打算于几月后成婚。
月长弦赶来时,我在书房自顾自的奋笔疾书,他着宽大的官服,许久不见,他变得更加丰神俊朗了,只是我还是我。
“殿下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当初要你入宫只是为了协助我登上太女之位,现在我已经看惯世事,我累了,不想在争了,谁喜欢谁要,我只想安心一世。”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无非就是为了那个叫曲泽的人,现在他都已经对别人投怀送抱,你何必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又如何,我是真的累了,不想在争了,又或者,男人争不过,皇位什么的也争不过,争不过就争不过吧,她到底是我的亲妹妹,她喜欢,拿去就是。
我不求什么,只想做自己。
“你走吧,回到你自己想要的生活中去,我已经放弃了这名利地位,你走吧。”
“走?你可知道现在陛下是真的打算立四皇女为储君了,你以为她会放过你么,臣下虽为男子,但是我也知道她定然不会放过你,所以,我会陪你到最后,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他的豪言壮语我那时候不信的,也并不在乎,我只想安心做自己的皇女都不可以吗?
我的等待,等到了月长弦为扶持我连夜上奏,让母皇暂时犹豫了储君的人选,也等来了曲泽与我正面的坦白。
“殿下……”他传信给我,要我来御花园等他,我来了,还记得他那天穿着艳丽的宫衣,披风如雪,他对我的语气冰冷非常。
“不去陪东篱卿陌,约我来这里做什么?”
“一切都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是真的喜欢她,我承认我一开始是想嫁给你,但是,你知道吗?我对你只有敬佩,没有爱,所以……”
“所以你们就狼狈为奸珠胎暗结?”我打断他的话,在也抑制不住感情的冲击,那是我的耻辱,也是我的忍耐。
“她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可以这样想呢?”
“你要我怎么想?她不过是一个庶女,凭什么要和我抢你?凭什么做储君?”
“你们终归是姐妹,怎么能……”
“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的擂台,就是你默许的她来逼迫我,而母皇定是明白你会依着她来逼迫我,如果我输了,她就有理由立东篱卿陌为储君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哈哈哈——可我终归看错了你!什么姐妹情深!当你今天和我说这些话后,我和她就不在是姐妹!”我撕心裂肺的吼叫,并没有使得那个人有一丝一毫的动容,这是我唯一一次对他发脾气,这时候我很清楚,我与他也已经无路可退。
“既然如此,那么我……无话可说。”
他已经默然,我眼睛已经血红,将指甲插进肉里,我看见了东篱卿陌向这边走来,她一身耀眼的长裙,金银珠宝饰物繁琐,她走到曲泽身边,两人对视一笑,我听见她让我毕生难忘的一句话,让我对她的恨意与日俱增。
“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曲泽是我的,他永远都不会爱你,永远!只要看着你下地狱,我就会开心,总有一天,我会拿回属于我的一切,包括属于你的一切!”
她用掩耳不及盗铃之势拔出手上的长剑向我猛刺过来,我本是不知她会做到如此心狠手辣的地步,居然想就这么杀了我,对了,母皇宠爱她,那么我死了,母皇也会偏向她的吧。
来不及躲闪,有人冲入我前面,替我挡下了那一击。
东篱卿陌有一瞬间的,我看见月长弦倒在我的臂膀里,依旧是那件官袍,染了鲜红的血液,脸色苍白。
我早已经猜到是曲泽专门将我引出,也许是想和我做最后的坦白,也许只是一边告诉东篱卿陌让她知道我的真实想法。
而月长弦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到这么来呢?喂!别死啊你!”我抱着月长弦,他的嘴角有血丝冒出,虚弱无力。
“只要你没事就好……”
东篱卿陌不但没有在杀我,而是很快去叫了太医。
太医院的太医都聚集在一起,给月长弦医治,他一直在昏迷之中,东篱卿陌是怎么认识他的,我想定是同朝之时,也是互相了解的,她在门外一直站着。
我回房歇息时,听说她站在月长弦的房门外,屹足一夜。
最后在太医的共同医治下,月长弦脱离了危险,我在也无法饶恕东篱卿陌与曲泽的背叛,我悔恨不已,但是我也知道如果我想要这储君之位,母皇想要偏心也无法,以前碍于情面,现在我定要拿到这个位置。
我与东篱卿陌,势不两立。
和母皇此生最后的谈话(重生前的最后一次谈话)是在冬日第一场雪落下来的时刻,我入了凤凰殿,凤凰殿是母皇私下朝见大臣的地方。
我已经多年未来这里,现在我想以一个臣下的姿态,去找母皇说个明白。
她还是依旧风采,我坐下后,她还亲自斟茶,声音轻柔,对我意外客套。
“小缓,来,尝尝这新进的茶叶。”
“谢母皇。”我端起茶杯喝下,看着她良久不说话。
“有什么事,就说。”
“母皇是真的要立四妹为储君么?”我开门见山问道,看见她正襟危坐点了点头,我冷笑一声。、
“原来母皇还是偏心了。”
“是不是又如何呢,朕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替朕杀了一个人,朕定给你储君之位,如何?”
我心里打着算盘,母皇又想要做什么,她想要杀谁不是易如反掌么,哪里用得着让我去做?
“你知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些喜欢别人人的男子了,听说他是你带来的,而且还在还把我的卿陌迷得团团转,现在在朝为官,居然还招朕,这个人你应该了解。”
是咯,月长弦,我知道东篱卿陌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但是他觉得不是那种男子,不可能会招母皇,还是我那比较好色的母皇看上了人家,人家不同意,但是又没有理由除去,想要借刀杀人除之后快吧。
“为什么要杀了他呢?”
“我想要他死,哪有为什么,你照做就是了。”
我与母皇的最后一次谈话只是一场交易,我以为是月长弦惹到了母皇,母皇想要杀了他,仅仅,可是我不知道……这只是一场阴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