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慕容芯
凤玉娇在凤玉怜出现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她,一直按耐着性子直到人都被她聚拢得差不多了才状若刚看到般快步来到凤玉怜面前行礼道:“大姐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又牵起她的手十分热络地介绍道:“大姐也是第一回参加这种诗会,想必大家还都不认得吧。”
凤玉娇的声音本就大,再说这里的小姐们大多是冲着凤玉怜而来,此时被她这样一说自然都安静下来看向这边。
一时间花园中安静地就连风吹树叶的声音也听得见。
户曹上书家的三小姐拉着同行的四小姐在人群中小声说着悄悄话,“原来那个一直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地就是凤府的大小姐啊。”
“不是说是个傻子吗,我怎么看着一点也不像?”
众人只见得凤玉怜梳着云顶髻,以一支银镀金嵌珠宝蜻蜓簪点缀,一身淡黄色的云锦袄裙,上面是喜鹊登梅的彩绣,下面是同色的团花暗纹滚衫裙,腰挂彩蝶荷包,现在坐着,露出那双水绿色的绣鞋来,容貌虽不出众因那一身淡色装扮竟比一身华服的凤玉娇更让人生出几分亲近的感觉来。
凤玉怜的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皮肤本就白皙的她脸颊因胭脂而微红,显出几分因第一次见到那么多人的腼腆来让那些庶女们觉得比起和一只花孔雀似的凤玉娇,凤玉怜这个不受宠的小姐更像是自己人。
一时竟都忘了凤玉怜是嫡女的事实,纷纷撇开凤玉娇与她攀谈起来。
“姐姐芳龄多少,平日里可有习字读诗?”
凤玉怜一一作答,再说到趣事时刚开始还总是抿着嘴偷偷笑,很快就放开了开始捂着嘴笑出声来,哪有一点传闻中傻小姐的样子。
凤玉娇在一旁气地跺脚,这可是她办的诗会,今日的主角应该是她才对,怎么还没开始那个傻子就将大半的小姐们的目光给夺了过去?
“我在院子里也没有什么事做,就用石头在地上搭了屋子,用木棍挖了条小河在河上架上一座石子搭的小桥……”凤玉怜用手指在空中描绘出简陋的石屋子是怎么样的,小小河流上的石桥是如何的摇晃,夏天时她以米粒做诱饵,就趴在那看着一只只米粒大小的蚂蚁从桥上爬上去又从桥上下来。
轻轻的声音响起,听得那些整日也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们羡慕不已,她们在府里待了那么久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些好玩的事情呢。
后来在说到爬树时手指一不小心碰到树叶间的毛虫后吓得摔下来时庶女们先是惊呼一声,随后又哈哈大笑起来,见凤玉怜脸颊通红,瘪着嘴瞪圆了双目看她们时各自又连忙说了一个关于自己的丑事。
那些庶女从小就是被家中嫡女欺压久了的,在主母手底下学的规矩多,此时遇到一个这样‘没规没矩’的小姐自然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便有人斜斜地瞥了一眼正拉住一个小姐说话的凤玉娇,“比起你们府上的六小姐,我倒是更喜欢你得多一些。”
“我也是,一见到你就喜欢的不得了。”
“一直都听说你是有名的傻小姐,今个一见可比那些自认为聪明的还要伶俐一些。”
……
听了她们的话凤玉怜便抿着唇脸红了起来,却不说凤玉娇一句坏话,反而还替凤玉娇说了几句,更让人觉得是气度大的,却不知凤玉怜心中是讨厌死了自己,这样一来自己可不就成了一向最讨厌的‘伪善’?
凤玉宁是不敢向凤玉怜这边去的,她跟在凤玉娇的身侧听着她咬牙切齿地在几个嫡女面前说着凤玉怜的种种坏话,那些嫡女个个心里都像有面明镜似的,方才也注意过凤玉怜,心想她虽是个没什么规矩的可举手投足气度皆若天成,说话也是有几分分寸的,倒是这个六小姐……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就是个从小傻的也知道帮着自家姐妹说话,倒是这位,竟是巴不得将事情捅破了天,让天下人都知道,说好听点,这是年纪小,口直心快,若是说难听点,可不就是傻嘛。
果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这样想着,几个嫡女便露出了不屑之色,偏偏凤玉娇还以为她们是对凤玉怜不屑,说得更起劲了些。
十四公主龙初语只觉得好笑,一块糕点吃到一半就从手里啪哒落到了地上,她掩着唇咯咯笑了几声,一双眸子亮如繁星,龙初雅见她如此,便放下手中糕点朝她看来。
“你看那凤六小姐,着实有趣得……可怜。”说着,便又幸灾乐祸得捂嘴笑了起来。
“却是是这般。”这时一个女子走上前来向两人行礼。
“原来是慕容小姐。”十七公主龙初雅是最先反应过来的。
来者虽是五品杂号将军宣威将军的长女,可在京中也是小有名气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皆精,且骑术也是了得,对近身武术和兵器的理解,运用更是不亚于男子。
只见她一头青丝用发带随意束起,并用一支十分普通的玉簪固定,鬓角留下两缕长发随风飘飞,虽是习武之人可却是:不搽香粉自然白,不点胭脂自然红。一双杏眼生来俏,淡扫蛾眉自然清。
上着粉色百蝶穿花纹团花袄,下着玉色绣折枝堆花裙,腰束一条铁制九节软鞭,鞭子是军中通用的款式,阳光一照就散发出点点寒芒,也不知这鞭子曾抽花了多少人的脸。
她脸上穿一双特制的绣花鞋,鞋底比寻常的要厚上一寸,也不知为何要这般设计。
慕容芯也不客气,微一点头就又道:“今日居然能在这里遇到妙语公主和太平公主着实是三生有幸。”
这不过是客套话罢了,十四公主龙初语对这个骨子里带了点高傲的慕容小姐一向都不感冒,将头转到一边就不说话了,反倒是龙初雅竟让她坐了下来拉着她的手很是亲昵地道:“前些日子你说与宣威将军一同去了草原,我听父王说那儿的草与天一样一望无际,遍地都有牛羊,真的是那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