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记忆回溯(二)
父后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能文能武,也是后宫之主,我长大了也想娶一位像父后这样的贤夫,只是别也像父后一样太会谋略就好了,说实在的,我也觉得男子无才便是德。
“小缓,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父后用指尖猛戳我额头,哼哼,一点也不温柔,我回神冲他一笑。
“刚刚我去冷宫看望妹妹了,还认识了一个好可爱的小哥哥呢,他好像叫曲泽……名字可真好听,听说他还是凤歌的皇子,看母皇的意思是要我娶他,父后觉得如何?”
“嗯,既然如此你便娶吧,不过是他国的皇子脾气不知道如何,不过娶夫知根知底的最好,等你成婚,父后在给你选一个好夫郎,则在娶一个侧夫才是。”
父后太过关心我的婚姻大事了吧,我今年才八岁,哎,一下子娶两个会不会太多了,再说了我是一定要到成人礼后才成婚的,因为听父后说年纪太小洞房花烛会不好玩的啦。(咳咳,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再说了娶一个就够了嘛。
“父后,你又是哪儿找的人家?女儿不要再娶了,一个就够了,一个就够了。”
“司马将军的儿子司马户羽,也是贤惠端庄……”(忽然想起来,原来街上撞到的那个霸道的瘟神,便是小时候父后给我指定的夫侍,世界这么小哇,可惜最后都是东篱卿陌的了,呵,提前祝她新婚快乐早点被那个瘟神整死。)
“咳咳。”我打断父后的话,恐怕他在说下去硬要塞给我一个男人才肯罢休。
“父后哎,我还有事,先走了,拜拜~”
我急忙跑掉了,我的腿虽然不长,但是好歹是练武的天才,教习我武功的夫子都这么说,哼,我跑的可快了,父后又要提那个大司马的儿子真的好烦呐,还以为又是哪家公子,每次都是想把那个瘟神塞给我。
父后说他贤惠,可我听说那个大司马的儿子脾气超级爆,最爱打打杀杀,听说他杀鸡一刀砍断鸡的头额,眼睛都不眨一下!看样子是嫁不出去硬要塞给我吧,还侧夫,做男宠我都不要!
后来,母皇便欲将曲泽许给我做正夫,可就差成婚的旨意了,我一定要成年后在与他成亲,所以我让曲泽搬到了我的宫里,和我一起住。
宫中的人都说我们是一对金童玉女,都知道他是我的人。
可是直到朝夕相处,过了好几年,我才发现,他心里好像住着的并不止我一个人,我自己的夫侍怎么可以喜欢别人呢。所以我在暗中观察他,想要知道他究竟总出去到夜晚才回来,是去见什么人呢?
我跟踪他,来到了冷宫门口,看见他和东篱卿陌喜笑颜开,他们相识在先,接触可以,怎么可以亲密无间?
他居经常跑到冷宫去看望东篱卿陌,我心里不是滋味,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看望过东篱卿陌了,曲泽是我的,不是她的,她一个冷宫里的庶女,凭什么和我抢曲泽。
我知道曲泽喜欢梅花,所以在冬日的第一场雪来临饿时候,我找人连夜教我绘一幅红梅傲雪,只为他开心,我只想证明我也可以逗他开心,也可以比东篱卿陌更喜欢他更愿意为他做更多的事。
我不顾雪天的寒冷,去梅园中绘制花卷,雪花纷纷扬扬,我终于画好了画,我不爱作画,也不太会,笔锋并不细致或有多完美无缺,但是是我很认真去画的。
当我全身已经冻得发抖,将画卷拿给曲泽时,我如愿以偿看见他笑了。
“雪下的这么大,殿下以后别为臣下做这些事了,您是金枝玉叶,伤了身子可是臣下的罪过。”
他拿着花卷用手抚上,轻轻一笑,不知是在笑那画的粗略还是笑我傻,但是只要他开心就好了。
“啊欠——”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喷嚏。
“殿下,感觉去屋里休息,臣下去帮殿下请太医看看,别着凉了。”
……
我已经习惯了有曲泽在,他在的地方就有温暖,他会关心我,会为我担心,会送满屋子的梅花给我,也会陪我过每一个生辰、节日。
后来,朝廷的局势风云万变,母皇拔除了父后在朝中暗中培养的一部分势力,并且将大司马将军发配到了边疆,十年恍如隔世,大司马将军与父后交好,但是大司马将军走后,父后的宠爱如同春日的桃花,艳丽而花开不长,直到完全凋谢。
东篱卿陌出冷宫的那天,天上下去了大雨,雷声浩荡,我去接她的时候,远远眺望着她,她好像没有看见我一般,走在长长的宫道。
她昂首挺胸,换了华丽的衣裙,身后宫人数十,来到我身边,对我置之不理,擦身而过。
我知道,她已经不在是她。
她关在冷宫十年,受了多了欺凌我可以想象,她恨我父后,可我依然相信她会对我好的,我是她亲姐姐啊。
皇贵君复位,东篱卿陌娶了许多世家少年以稳固权势,朝野上下一时间成了她们父子的天下。
而我,还是我,我唯爱曲泽一个人,又怎么会娶别人呢。
我现在已经十八岁了,有能力保护他了,也有能力许他一生一世一双人,自然,我不像其他皇室里的人一样,喜欢各种各样的美男子,娶了一个还不够,接二连三要娶夫纳侍。没错,我继承了我母皇的谋略,美貌,还有她对于女尊女子而言不可多得的专一和长情。
母皇渐渐有些衰老,鬓角生了白发,还日渐消瘦,一天她把我传召去,说要我派兵士去寻一位叫做药老仙的神医,去寻长生不老药。
我到如今还清晰记得她是这么和我说的。……
“卿缓,母皇老了,人生短暂,可是爱一个人没有错,就像你喜欢曲泽一样,母皇还想与他恩爱百年,母皇舍不得他,如果你帮母皇要来不死之药,母皇立刻下诏书让你和曲泽成婚,好不好?”
母皇苦口婆心,我心甘情愿。
之后,我便去万花林,奉旨找药老仙。
偶然与月长弦相识。
飞花似梦,琴音迢迢,他隔着白纱飞舞的长廊,使得我看不真切。
他说他认识药老仙,都是不会告诉我药老仙在何处,
我急了,要与他真刀真枪得比试一番,他后来没有躲,让我直直刺入他胸口,我真的以为他是个傻子呢。直到后来把他抱进马车里,他还在像个苍蝇一样碎碎念。
“姑娘……莫要求不死药,你若长生……何人陪你一世孤寂……再者,这世上哪有这种药……”
“你给我闭嘴!”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书读多了脑子已坏,无法在组织语言,他正欲说什么,我拿起随身的丝帕堵住了他的嘴,都受伤了还有精力啰嗦!
再者我又不是为自己求的,还搞得差点徒添血腥,男人就是这世上最麻烦的生物!
后来我才得知,他父母双亡,只剩下一个哥哥,但也失散多年,他叫月长弦,这片花林是他每日练琴练剑的地方。
这里开着各种各样的花。
所以我还给这里取了个名字,叫作万花林。
只要一有心事,我总会来这里,带一壶酒,只身一人,听他抚琴,他说为人处世有隔岸观火的淡然姿态,就能抛下烦恼,处身世外,忘我之境,是宫中不可多得的温馨,他有时候很烦,但是有时候又像个孩子。
我还是没有娶到曲泽,因为没有拿到不死药,母皇就在也没有提赐婚的诏书。
我想,再过些年,等我有了权势,等父后稳坐后宫,母皇一定会许我和曲泽成婚,我可以等。
因为我已经成年,需要处理一些简单的公务,有时候也会觉得复杂烦心,只身一人来到万花林的时候,月长弦还是和初见那时一样,在长廊下抚琴,碟戏花间,琴声惆怅,他在隐隐约约之间,一身青衣素面,美得不似人间男子。
“殿下来了,怎么不过来?”声音虚无缥缈,月长弦这样干净清雅的男子,世上已无多。
他的脾性就像这林中的白兰,高洁,淡漠,不染纤尘,可有时又倔强的很,认定了的事,哪怕知道是错的还要去做。
我走近他,他停下手中动作,对我勾唇一笑。
他说,他等了我好久了,他说他终于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哥哥,他哥哥现在是雪刹宫的宫主,今天过后,他打算和他哥哥一起待在雪刹宫,不问世事。
那我怎么办?我就只有他这么一个朋友,我想他帮帮我,现在东篱卿陌的势力日渐扩大,母皇有心要让储君之位易主,我不能再等,也没有时间在等了。
我知道以月长弦的惊人学识才能一定可以考上凤倾的男官,易如反掌,如果他像我自己想的那样,他是喜欢我的,他就一定愿意为我所用。
所以我开门见山得问他,你喜不喜欢我,愿不愿意跟我走?
看到他低头脸红的羞涩样子,我就知道,我赢了,为了权势,为了父后,我只能利用他,也只能这么做,我只有他一个朋友,他不帮我,还有谁会帮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