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直没有问，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我要坐在那儿等这十分钟？”

回到空客上的多尔南问着屏幕对面的戴西蒙。

“因为在王赤明的身体被杀死之后，他就会用一具新的身体来跟踪杀掉自己的人。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完全不被人发现的，总之在杀手提交成果的五分钟内，王赤明总会推开门一脸轻蔑的看着正在交易的双方。杀不死，底牌多。这也是为什么那些人不惜做出巨大改变也要扳倒他的原因。”

多尔南抿着嘴，不知道想着什么。

“你救我其实就是为了这个吗......指引者?”

“不”

多尔南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是救你之后的计划，我去救你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我想。若不是王赤明这根刺的缘故，像你这种不服管教的‘正义骑士’怕是已经整治过不少次了。丢掉性命都是可能的。不过......”

戴西蒙意味深长的顿了一下。

“你知道这可能就是你的结局，但你仍旧是加入了战略组。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帮你杀掉那几个人。

“......你看偷了我的日记，对吧。”

“那东西在未来是印在课本上的，初中历史。”

“不对啊，你们未来不是用贤者系统共享记忆了吗？”

“那是初中毕业之后的事情，那时候会让人们自由选择联入或不联入系统。毕竟，如果从出生就给孩子强加上整个世界的记忆，就太不人道了。”

“嗯......对。你为什么会想让我渗透进指引者？”

“我希望你帮我回收一些记忆，一些在贤者系统适用之前就已经被霍因海姆连人一起清除掉的记忆。”

“清除掉了？为什么？”

“因为有些真相，让人太过绝望。又有些事情，让人太过愤怒和悲伤。”

“那你又为什么收集它们？”

“因为我好奇人类都做了哪些不能被原谅的事。”

“在那之后呢？”

“听天由命。”

“但是......我以为你是要拯救未来的......难道不是吗？”

戴西蒙听后，却叹了口气。

他缓缓地说道：“在一开始我重生回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是没有疑惑的。我所构想的，就是好好的成长，一点一点解压记忆，然后找到霍因海姆阻止他启用贤者系统。但是，就和我在机库和你说的一样。重生之后，我活的时间越长，就越是发现这世界远没有我想像中的美好。我在人群中每多生存一天，都会加深我对现在人类的厌恶。我本以为没有贤者系统的人们和拥有贤者系统的人们感觉上并不会差太多。但是，携刻在历史当中的记忆，终究不是自己的亲身经历。”

说着说着，戴西蒙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扶着额头撑在了桌子上，一副疲惫的样子。

“那一段时间，是我，我们这些未来的幸存者们最难熬的日子。我们重生在了不同的环境，却都感到了几近相同的迷茫和失落。最后，我们通过各种的方式聚在了一起，却在是否阻止贤者系统和原本的想法产生了分歧。要知道，那是个很艰难的决定，因为那几乎是完全否定了我们重生的意义。后来我们加入了记录者，并逐步改造了整个组织。我们在所罗门王和永恒列兵前往耶路撒冷之前招入了我们，却在这同时也不经意催生了塔罗组织。然后与他们合作用朗基努斯枪尖的血培育出来新神子和伪圣枪。”

“然后就是我了，是吗？”

戴西蒙点了点头。

“嗯。”

“既然你决定不阻止贤者系统了，那你为什么不把金苹果直接给霍因海姆？”

“因为我至今都不知道谁是霍因海姆。他的记忆不在系统里，唯一可以考据的，就是他的形象是在拿到金苹果后自己改化成了动漫里光之霍因海姆的样子。其他的我们一无所知。虽然被清除的记忆名单我们有，但是根本没有办法从中辨认出他来。

“你不试着去阻止哪个引发这一切的‘疯狂’吗？”

“你为什么!说这个......你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我没法去面对那个东西。”

戴西蒙猛地挣扎了一下，看着戴西蒙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恐惧。多尔南张了张嘴，但还是闭上了。

过了一会儿，戴西蒙平静了下来，然后叹了口气，说：“你并不能责备一只在人类面前逃跑的蚂蚁。”

“抱歉，我并不是很想讨论这件事情。关于，‘疯狂’方面，我或许会想办法阻止他，但我绝不会再面对它了。这次就到这里吧。”

戴西蒙切断了通讯，多尔南则是把椅子一放，双手抱头躺了过去。闭上眼睛，戴西蒙切断通讯时的无奈表情还残留在他的视觉当中。

“我能帮到他吗？”

如此的想着，多尔南慢慢的睡了过去。

———

在一片的搀杂着蔚蓝的虚空当中，无数沙砾般的星辰散布在周围所有可以察觉的地方。他们闪烁着冰冷和温暖交织一起的银白光芒，看起来是那么的近，又那么的远。它们每一个都分出了一丝光芒出来。那些光在二维的距离中聚集着，好似求偶的萤火虫们一般纠结在一片不大的区域。它们都印刻着自己所属星的位置，把整个虚空的星图浓缩成了一片星云光辉的圆。猛地缩小，又猛地扩散开来。星光扩散着，随着两个人通过它走进了这个空间，它们就又扩散回了他们原来的地方。时间刚好是那两个人双脚站立在这片空间当中。

“这里，是......”

慎易欣惊愕于自己所在的环境，眼神很快便被这个世界的璀璨所俘获了。

“大图书馆，引汇了所有知识的地方。也是我所管理的地方。”

内瑟斯放开了慎易欣，却仍然半跪在那里没有起来。

“大图书馆......”

留恋并回首，看着令人炫目的漫天星辰，慎易欣满眼星星的伸手点了一颗，却没想到那颗被她选中的星辰就真的被她所触摸到了。那颗星辰迅速的拓展了开来，成千上万本书就这样徒然出现在了那片空间中，有序的排列着。

“啊！它们，它们不是星星吗？！”

被突如其来的变动有些惊吓到的慎易欣，小小的尖叫了一下。带着有些慌忙却被粉饰着惊喜的语调问着一旁的内瑟斯。内瑟斯敲了一下斧杖，虽然看起来没有敲到任何东西，但却是听到一声闷响。

“的确是。”他站了起来，用手指了其中一本书。那本书便直接阔取了整个空间，向慎易欣和内瑟斯展示着自己所记录的一切。无论是画面，还是文字。

“因为是星辰，所以也承载着其中所应当承载的故事。”

单手朝着画面一握，画面又收束成了一本书，回到了它被指出的地方。内瑟斯又挥了一下手，所有的书也都收束回了那颗偌大也渺小的星。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个地方？”

有些迷失于星光当中的慎易欣，问着站在前方的内瑟斯。

“大图书，这个记录了一切的地方，它所存在过的时间却和我被创造出来的时间一样晚短。创造这个世界的至高甚至有些架空了我在成为大图书馆管理员之前我所拥有切触及的一切。之后我便被召唤到了符文之地，一个永远充满着争斗的地方。也是一个被你们世界的人所熟知的地方。”

说着内瑟斯点开了一颗星星，并打出了其中的一本空白的书。在书扩展开来之前，慎易欣清楚的看到了书面上被内瑟斯一抹而烙印上的金属字样－传奇联盟？（League，of，Legends）

“这是你们世界的一个游戏，一个很多人都有参与的游戏。”

那本书掀开之后，便不断的吸收着内瑟斯双眼中流露的金色光芒，并将其绘制成了一些文字，一些画面，一段并不庞大的故事。突然，那本书崩裂了开来，书页们散开又被蹂躏在一起。在染上了星团的颜色之后，又猛地扩散开来。上面的每一颗星都正对了这个空间里的星星的位置，它刚好应对了这个空间现在的样子。但是在那本书崩裂的地方，那本书又安然无恙的漂浮在那里。没有继续吸收内瑟斯身上的东西，却仍然在书写着故事。

“这个，就是这个世界的现状。游戏所承载故事仍在继续，但是由故事所创造的世界世界却已经崩坏破碎开来了。起初，联盟不过是一个战争限制器。但是慢慢的，胜利变得无比重要。参与在其中的人们的限制纷纷被解除，力量，魔法，科技统统导致了一个后果。毁灭。再加上联盟从起初便有的对强大力量的放纵，终于击垮了整个世界。原本那就是一切都消散去的时候，创造者却给与了我真正的飞升。并把荒漠中的大图书馆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内瑟斯单手一并合上了那本书。

“这些事情，并没有记载在这里。因为那不是我所应该承受的等级。”

他停顿了一下，虽然慎易欣有些想插嘴的意思，毕竟内瑟斯并没有正面的回答她的问题。不过，她还是没有张开嘴。

“那个男孩儿，他叫出了我的名字。当我仔细的注视着他的双眼的时候，我看到的并不是他的内心和灵魂。而是我自己。我存在的真相，我的由来，我的一切。”

向前走了两步，内瑟斯又磕了一下杖斧使得所有的星辰都闪耀了一下。然后他转过身正对着慎易欣。

“我的双眼看不透他，也看不透你。所以我希望可以用这些世界级别的真相和学识，来交换到你所知道的关于那个孩子的事情。”

“这里，真的没有吗？”

“有。”

内瑟斯直接把手伸进了刚才那颗星星里，拿出了一本被毁坏掉许多的书。递向了慎易欣。

“这本，就是你们的世界。”

双手接过内瑟斯手里的书，慎易欣满是震惊的看着那本残破的书。她死死的盯着那本书，低着头嘴里用很小的声音念叨着什么。

“这上面记载的，已经有不少和你们的世界对应不上了。在金苹果的帮助下，我去了不少的世界，却只有这本书的记载出现了差错......”

对于慎易欣所做的事，内瑟斯深表疑惑。他停了下来，仔细的听着慎易欣低声重复念叨的。但却始终无法听得清楚。

而在慎易欣的低语下，一幅画面从她的脑海展开到了星空之中。那是戴西蒙脑向多尔南描述的未来：一个扎着金色马尾的男人，站在一片建筑的废墟上。他的右手拖着一颗金色的球体的同时，仰着头看着已经变得血红的天空。

内瑟斯看着这画面，眼中充满了无奈。

“这个世界的未来也是毁灭吗。虽然这解释了这本书的情况......可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把头偏回慎易欣的方向，刚巧和慎易欣的目光接对在了一起。

“我可以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但是你要这本书给我。或者把我带到一个人的身边。”

“这本书谁也带不出去，就连我也一样。不过你可以在这里看完它。至于第二条，如果你知道那个人在那儿，或许我可以试试。”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