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美人出浴
沈北御皱着眉一路绕过花园,越来越摸不清方向。除了几处凉亭,他没有看见任何房屋。
该死的,应该带个侍卫来的。沈北御暗骂。
他疾跑两步,一路上忽略了无数花草树木亭台楼阁,最终,沈北御落到一处素净的阁子前。由于夜色太浓重,他看不清阁上的牌匾,心想将军府此般素净的阁楼许是寺庙罢。总归有了归处,他不想白跑一趟。
到了明天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再去找原本的住处也不迟。
于是,沈北御纵身跃上房顶,揭起几片瓦,落到房梁上。
似是天注定,那阁子牌匾上用娟秀的行书小体写着:“芊续烟”。
牟晨芊眯着眸浴在浴池里,由于已过春日,桃花尽数凋零,她便没有在浴池中的水面撒上桃花,仅是吩咐吓人滴了几滴桃香露,便让他们休息了。
她一向喜欢清静,不喜过多下人侍候,贴身丫鬟仅一位丹香。如今戌时已过,早就到了睡觉的时间,她便吩咐丹香歇下了。
牟晨芊紧闭双眼,尽管浴池上方烟雾缭绕,热气蒸蒸,但她依旧觉寒冷至极。
是一种由心到身的冷。
白日里宇文懿决绝的话尚在耳边回荡,让她深感绝望,如入冰窟。
牟晨芊在池子里微微颤抖,由于双眼紧密,眼泪才没有像白日般失态地留下来。她不敢在水中多待,她生怕自己会忍不住溺死在这水中。
牟晨芊起身拿起浴袍。
沈北御跃下房梁,皱着眉打量着周身一切。
这地方……不像寺庙啊。
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张用上好名贵的金丝楠木制成的圆桌,桌上放了一台玉茶壶,壶里的茶早已转凉,玉杯里的茶水幽幽的散发着冰凉香气。
侧眼是一张床,用轻纱作幕,里面隐隐约约有种不真实感。
再侧身,那里是……梳妆台?
等会,梳妆台?这是一间姑娘的闺房?
沈北御郁闷的想骂街。
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跑着来了?不管怎样,沈北御已经懒得再换地方了。大不了……在房梁上睡一宿嘛。
正当沈北御欲再跃上房梁之时,内室纱帘忽然被打开,从浴室里走出一名妙龄女子。
有传言说京城第一才女容貌倾城,步姿款款,眼含秋水,眉蓄深情。今日晨芊素身出浴,身上仅着丝绸睡裙,将少女将要长成的曼妙身材勾勒的一清二楚。
她未施粉黛,面色憔悴,瀑布般及腰的长发微微拂动,双瞳剪水,蛾眉入鬓。眉目如画,倾国倾城。
沈北御愣在了原地。
他今年十八余岁,除去在沙场的三年以外,他十五年的光阴都在深宫中度过。宫中美女如云,三千粉黛,个个浓妆艳抹,楚楚可怜的神态尽是装模作样给那唯一渺茫的希望皇帝看的。
而如今他见到的牟晨芊,素颜无脂,面带愁容,却让他坚实如铁的心微微动摇了一下。只是微微而已,他并未放在心上。
牟晨芊抬眼见房里闯入了陌生男人,心下骇然,正要呼救,沈北御先行一步封住了牟晨芊的口。
纵使还未问那女子的身世,但一秒钟便七八个玲珑心窍的沈北御通过房里的奢华程度,女子的倾城面貌以及她的身高,便已猜出那是将军府嫡次女牟晨芊。
牟晨芊惊骇地看着眼前男人,认出他便是那日夺走她玉佩之人,怒气横生,张口便要咬。
沈北御及时收回手,皱着眉瞪她。
他还敢瞪她?牟晨芊愈发生气,早已抛开采花贼的可能,“你是哪家侍卫?闯我闺阁作甚?”
侍卫?她居然认为他是侍卫?她也不想想有这么俊的侍卫么?
沈北御脸色有些难看,这女人脑子坏掉了么?不不,一定是世人脑子坏掉了。什么天下第一才女,这人分明就是白痴!
牟晨芊也瞪起眼睛,“听闻今日三王前来,想必你是他侍卫吧?不曾想堂堂三王侍卫竟乱闯民居,那么三王也一定是名泼皮无赖登徒子!”
沈北御咬牙切齿地打断她:“蠢女人闭嘴!老子就是三王!”
牟晨芊不可置信。今日娘亲找她谈心,告诉她皇上亲自下旨赐婚于三王与牟将军府嫡次女。牟晨芊虽因此事不待见三王,可皇命难违,世事难料,她无法改变。
三王沈北御常年征战,立下汗马功劳,俊美绝伦,剑眉星目,再加出身帝王世家,高贵无比,怎是此般的泼皮无赖登徒子?
沈北御自然知道牟晨芊在想些什么,皱眉道:“你是本王未婚妻,本王来见见你乃理所当然。”他才不会告诉她是因为迷路误打误撞来的呢。
牟晨芊心下觉得不对劲,正欲说些什么,外室忽然想起“叩叩”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