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色的天空中，明月高悬。月光穿透那浓黑的夜，将黑暗驱逐。一束束银色的月光，将黑夜慢慢照亮，整片天地氤氲着浅薄的如牛乳般的雾气，连空气中透着淡淡的光泽，仿佛在缓缓地流动。

静谧如斯，姜氏望着一株盆栽出了神。

“夫人。”嫣儿的一声轻唤将禾挽飘远的思绪拉回。

姜氏看着一脸欲言又止的嫣儿，摆了摆手，屏退了其他宫人。

“说罢，什么事？”姜氏摆弄着手中的茶盏，缓缓道。

“夫人，那日您派去跟着竹昭仪的那个宫女失踪了。”

“啪。”精美的茶盏在姜氏的手中碎了。

卫氏果然有问题，空降的昭仪，谁都当她如此神秘，是人是鬼还有待考证。这事，没这么简单。

禾挽将手中的碎瓷片轻轻的捏碎，直到碎成沫才丢弃在空气中。

“夫人……我们该怎么做？”嫣儿对此早已司空见惯。

“卫氏既然能发现那个宫女，就必定知道有人在怀疑她了。她若真去查，也不难查出那宫女是本宫的人。”禾挽接过手巾漫不经心的擦拭手上的碎瓷沫，忽然抬头看着嫣儿问道：“嫣儿，你有什么看法呢？”

“嫣儿认为竹昭仪不会傻到来找您的麻烦的，这样只会引火上身。”

禾挽忽然起身，慢慢地走至窗边的那盆盆栽旁，有一下每一下地抚着盆栽上的绿叶，道：“对啊，这样只会引火上身，以至烧身，最后只能做一堆灰了。”

“嫣儿。”

“是。”

“将这盆栽给卫氏送去吧，本宫要她的反应。”

“嫣儿明白。”

卫氏啊卫氏，你可别让本宫失望啊……

卫氏的突然出现又何尝不是引起了顾辰的怀疑呢？那日的侍卫便是他派去的，只可惜，他好像低估了卫氏的能耐，白白折损了一个侍卫啊。

“陛下，暗卫有事求见。”

“让他进来。”顾辰转动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看着座下的暗卫。

“陛下，今日卫昭仪去了宁容华的宫里，言是避雨，一盏茶的功夫才出来。”这暗卫是在侍卫折损后顾辰派去的，目的便是监视卫氏所有的一切行动。

安氏……

卫氏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继续守着她。”顾辰百思不得其解，只好让暗卫继续监视着卫氏的一举一动。

“是。”暗卫得令退下。

“摆驾钟粹宫（安氏所住）。”

钟粹宫——

“嫔妾恭迎陛下，陛下万安。”安氏临睡前方才接到宫人的通传，言陛下今日在钟粹宫歇下，一时有些惊喜。

“爱妃免礼。”

安氏搀扶着顾辰进入宫里，其余宫人皆在外侍候。

一进入殿内，顾辰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不由得觉得心旷神怡，开口问道：“爱妃本不是爱香之人，怎的这次朕倒像是嗅到一股子清香，好生怡人。”

“陛下鼻子可真灵，这香是日前荣姐姐遣人送来的，说是因嫔妾不喜那些俗气的香气，便专门制了这有瓜果清香的香料，嫔妾也才今日用上。”

“哦，原是如此，你们姐妹倒也情深。”顾辰牵了安氏的手，又问道：“婷儿呢？可是已经歇下了？”

“恩，乳母方才来报，已经歇下了。”

安氏也侍候顾辰歇下，一夜无话。顾辰也并未发现有何异常。却在不久后想起今日追悔万分，他早该发现那香气不对劲，他本该一直相信她，他……

可惜，世上本无后悔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