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慕容成带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杨书婠来到的益州。

原来这么多年，鬼医一直隐居在益州城内。正所谓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

除了慕容成这个嫡传弟子，只怕任是谁也想不到行踪漂浮不定的鬼医，其实就隐居在益州城中。

尽管一路上慕容成已然通过飞鸽给鬼医传过了书信。然而当慕容成抱着杨书婠来到鬼医面前时，鬼医还是下了一跳。

杨书婠全身筋脉逆行，心脉已断若不是有雪魄护体早就死了。

所以鬼医片刻也没有耽搁，当即就为杨书婠进行了医治。

到底是男女有别，鬼医口述。由他的关门弟子，也是唯一一个女弟子施诗亲自施针。

将杨书婠全身筋脉重新连接，最后又以金针重续心脉。

“师父，你就不问问我，她是谁吗？”门外慕容成看着鬼医说道。

“成儿，你是我一手教出来，我还能不了解你吗。这么多年了，你心心念念的是谁，我当然知道。”

慕容成低下了头，他一动不动的站着。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只是恩师最后所说的话始终回荡在他耳边:“我原本并不打算救杨书婠的，因为我总有一种预感。终有一天你会毁在这个女人手里的。”

又过了几天，杨书婠终于醒了过来。

“看来你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鬼医替杨书婠把了把脉，“不过经此一劫，你的武功算是彻底废了，而且以后只怕比起常人要格外体弱。”

说着鬼医便起身，拿起了桌上的药方。

“以后就按这个方子吃药。这药每天都不能停，如果有一天又咳血了，就说明这个方子没用了。”

鬼医这句话说的极其含蓄，但杨书婠还是明白了他这句话的话外意。

鬼医就只给杨书婠开了这一个方子，如果有一天这个方子没用了。那就是大限将至的时候到了。

杨书婠接过了药方，低声说道:“多谢鬼医。”

鬼医连忙摇了摇手:“你不必谢我，如果不是怕成儿伤心，我可能不会救你。”

杨书婠低下了头，一滴泪水滑落在杨书婠的手背上。

“我欠他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成儿真的很爱你，那你哪，你对他又是什么态度。”

慕容成熬好了药，正打算给杨书婠送去，才走到门口便听到了鬼医的话。

刚想离开，却已经来不急了。

因为他已然听到了杨书婠给出的答案。

“我不知道，我想和他保持该有的距离。可惜老天爷却尽安排一些阴差阳错的事。现在，我在也不能拿他当哥哥看了。”

“那你爱上他了？”鬼医压低着声音说道。

“我不知道，也许吧。可我能因为这一点点悸动的情思，就把我和慕容封过往的十年总总全都抹去。”

“如果没有慕容封你会喜欢我吗？”慕容封在门外在也忍不住了，一下子冲了进来。

鬼医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你们聊吧。”

随后，鬼医便离开了。

杨书婠的手紧紧捏住被角，不断摩擦着。

隔了半响才说道:“我阿姐，也就是楚方怜。她曾经说过，今世见了第一眼，就念念不忘的人，一定是前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还牵挂着的人。我跟慕容封就是这样的感情。因为在遇见他之前我从来都不相信有什么一见钟情，可遇见他之后，我就信。这一世轮回能遇见他，我便再无遗憾。”

慕容成看着杨书婠，他一动不动的站着，良久才一字一句说道:“你还是没有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杨书婠蓦然抬头，她看着慕容成，微微一笑:“可惜，没有如果。”

慕容成袖中紧握的双手，指甲已然陷入肉里，可疼的却是心。

“我无数次告诉自己，该放下了。可到头来。我还是放不下。在你面前我输得丢盔弃甲，一败涂地。”

“所以哪？”杨书婠终是一笑，她的双眸此刻格外漂亮。

慕容成凝视着杨书婠的眼睛，忽然笑了:“就是这样的眼神，那么的深情，又那么的无情。你没有心的吗？”

“你活该，慕容成谁让你喜欢我。”杨书婠冷冷一笑说道。

慕容成看着她一瞬间只觉得天崩地裂。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甚至为了你我可以不做这个太子，袖手天下。可到头来，竟然只换了一句‘活该’。我还真是犯贱。”

“袖手天下，你是周幽王，可我不是褒姒。你的天下，我不在乎。”

慕容成只听见杨书婠不咸不淡的说着。

“天下第一公子，本来应该无牵无挂，是你，让他有了羁绊。所以，从今天开始从前的天下第一公子就死了。”

慕容成平静的说着这一切。

他继续望着杨书婠，直到敛去了双眸中最后一抹光华。

从今以后，那个惊才绝艳的天下第一公子便彻底死了。

杨书婠看着慕容成渐渐远去的背影，不觉潸然泪下:“既然不能爱，那就恨吧。你恨我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