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老张，你们啊，就先凑合着吃着吧，我女儿也不在家，我就随便弄点了，你们要是吃不惯，我出门再给你带点来。”第二天醒来已经是老赵的家里了，昨晚折腾了一夜，自然是十分好睡。醒来虽是在地铺上，但是也搡挪着好久才穿衣起床，而此时老李似乎已经是早早就坐在饭桌旁，一脸的憔容，莫不是一夜没睡吗？

“老李，你怎么？一晚上没睡吗？”我随便洗漱了一下出来，看着老李还是无精打采，不由得问道。我不是不记得昨晚那样的矛盾，但心知老李怪我不是没有缘由，整件事下来错的是我，又怎么能怪老李对我拉下脸呢。

“嗨，可不是吗，我今儿早起他就一个人坐在角落了，一个人就搁那儿打电话，八成还是给华子在打呢！”老赵一边收拾着吃的一边念叨着，“我说老李啊，我昨晚也是想了一下，华子这孩子，机灵！而且他不联系你也不是第一次了，八成这会也是自己搁哪儿作吧？”

“不，不会，老赵，你听我说，我总觉得华子会出事，这孩子虽然滑，可是没坏到根上，他虽然没少骗我，可是隔三差五也知道给家里来个电话，有时候还能往家里头带点什么。”老李这回开口，明显冷静了许多，可是声音沙哑着，憔悴远胜从前，八成是昨晚吼得太大声的缘故，我心里又是一阵愧疚。

“可是这回，先不说是华子先找的我，我没接着那个电话，老张又没当回事。”说完，我感觉到老李的余光瞟了我一眼，我后脊梁一冷，不觉低下了头，扒拉着的馒头早已冷了大半，入嘴十足的不好吃。

“老李，你，你别担心了，华子我们一定能找到的，实在不行，咱们还能找治安呢吗！金州不大，华子那么聪明，一定不会出什么事的！你说，这一个大活人，能……”我强装着无所谓似的笑脸，安慰老李道，虽然看着老李如此如此的担心着自己的儿子，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于无情或者过于自信，我内心深处总是觉得李华说破天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赌博，借贷，逃债，这些说破天也不会涉及一个死字吧?就算华叔一个不小心，聚众赌博被抓了，那关进去也倒好了，一是得个教训，以后可以劝他戒赌了；二是进了局子，倒是说明华子叔安全有保障了，不会出什么大事了。

不过这或许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一厢情愿的，如果华子是被道上的人截住了，那又做何解呢？看着老李的一脸愁容，我猛然又想到了这一点，刚才在他面前强颜的滔滔不绝，又是顿时的戛然而止，蓦然间，又不知说什么是好了。

“老张，你也别劝我了，我呢，昨晚也想了很久，这件事说到底，也是华子这孩子太混账，我实在是怪不上你的头上，我今天就不去上班了，老赵帮我跟副主任说一下，假条我明天就打出来。”说着，老李便起身穿好衣服，桌前的花卷和油条动也没动，“老张，你跟我说说华子平时赌的地方，我得去找找。”

“老李？你，你这？”我对他这样的举动有些不解，虽然我觉得李华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是遇到问题了，但是心里总想着报警，报警一定能找到他的吧。莫说李华跟我关系本来不怎么亲，就是再亲近的人，我也是他父亲身边的朋友，又怎么会告诉我他平时聚众摇骰子，打扑克的地方在哪？他这样出去找，无疑是大海捞针啊，平时不是嚷嚷着再不要这个儿子了吗？怎么这次心心念念一定要出去找去啊？

“怎么？老张，老张，我真不怪你了！你就把那些地址告诉我，告诉我，我自己去找去啊！我打了一百多通电话了！没一通是有人接的！华子，华子绝对是出事了！我得找他去啊！”他就这样站在我面前，单手握拳，猛地用力敲桌子，老赵家的桌子是钢化玻璃做的，现在也是被他敲得振振有声，碗盘直晃，我不禁愣住。

“我，我不知道啊！他也没告诉我这些啊。”我承认我被吓住了，短短两天，老李已经对我发了两次脾气，我不知道我现在在他心里，已经是个什么样的形象，总之回到从前那样的无间，恐怕是不可得了吧？

我看着老李颤抖的老脸，事已至此，不知怎的，心里还是觉得，有一丝丝的觉得老李，他是不是有点过分紧张了？华子或者根本就没事？或者老李打了那一百多通电话，都是被他自己给摁断的呢？

“老张，你说不说？我儿子现在不知道在哪，能不能找到他，可全指望你了，你怎么还跟没事人似的，我真的求你了！”一声求字，咬牙切齿，听得慎人，可是我心里真是一万个委屈，我确实是不知道的，你再问，我也只能是摇头啊。

“老李，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确实是不知道，华子就跟我说了，他给你的钱都是赌来的，他现在赌能赚钱了，让我先瞒着你，多给你说点好话。就这么多了，在其他的，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我急了，也站了起来面对着老李，十万个委屈，我现在是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他了，信不信，也由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