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小镇的一家客房内。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书婠终于醒过来了。

她微微起身，透过灯光她看见慕容成倚在床边睡着了。

她心知，她昏迷的这段时间。慕容成一直守在自己的身边。一定累极了，所以杨书婠并没有叫醒慕容成，只是给自己换了一个姿势，又睡下去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杨书婠才缓缓睁开了眼。此时慕容成已然醒了，他看着杨书婠笑了笑:“醒了。”

“嗯。”杨书婠看着上方，忽然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我是不是要死了。”

“别胡说。没有的事。”慕容成眼睛微微泛红，却仍然笑着。

“你不必骗我，之前我的确昏迷了，但意识还是清醒的。你和阿史那羯灵的对话我都听见了。我只有十天时间了，对吧。”杨书婠说着，突然一下子哭出了声，“我不怕死，真的不怕。我就是怕再也见不到封哥。”

“没事，没事。”慕容成紧紧握住了杨书婠的手，安慰道，“不会有事的。”

“大哥。”杨书婠看着慕容成，突然有些害怕。心脏连同身体都是一颤，“你会离开我吗。”

杨书婠的话，就像一计闷棍猛的打在慕容成的头上。

他俯下身子，双手护住了杨书婠的头部。随后用自己的额头抵着杨书婠的额头。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会陪你一起去见我师父。他是鬼医，能医死人，药白骨。他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慕容成说完，刚想起身。谁知杨书婠却轻轻抱住了慕容成。

“我怕，你抱抱我吧！”

“好。”慕容成低声答道。

然而慕容成最终没有抱住杨书婠，只是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任由杨书婠抱着自己。

不过片刻，杨书婠的手从慕容成的腰际滑落，她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慕容成起身，从新坐在了床沿边。他看着杨书婠。

这一次，他终于选择了抱住杨书婠，他紧紧抱住了杨书婠。

直到他的泪水滴在了杨书婠的脸上。那陷入“昏迷”的女子，手指终是微微一动。

第二天一早，慕容成扶着杨书婠向渡口边走去。

此刻慕容成依旧一袭白衣纤尘不染。杨书婠却是一见石青色长裙，外罩白色斗篷。

“小心脚下。”慕容成不断提醒杨书婠道。

“你确定要走水路。”直到走到渡口，慕容成终于忍不住问道。

“嗯，不行吗？”杨书婠反问道。

慕容成甚少见到杨书婠如此娇俏的一面，于是笑着在杨书婠的鼻子上轻轻一刮:“好，都听你的。”

杨书婠忽然愣住了，方才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又陌生。

似乎从前慕容封最喜欢这样，可对于此刻的慕容成和杨书婠来说，方才这个动作还是太亲密。

慕容成似乎也感到了杨书婠的尴尬，轻咳一声向是要掩饰些什么似的。

就在这时，一条小船驶了过来。

“走吧。”慕容成开口道。随后便扶着杨书婠走上了那条小船。

杨书婠坐在船头，看着两岸的风景。忽然开口说道:“我现在，才发现活着真好。”

“别多想，不会有事。我们都不会有事，都会好好活着的。”慕容成紧紧扣住了杨书婠的十指，看着她笑道。

杨书婠顺势躺在了慕容成的肩上:“你知道的，我好了就会离开你的。”

“我不怕。我宁可你永远不在我身边。也希望你能好好的。”慕容成靠着杨书婠的耳朵，低语道。

杨书婠忽然笑了:“天下还有比你更傻的人吗？”

“这不是傻，是爱。”

听见慕容成这么说，杨书婠眼中闪过了片刻的惊惧之色。

她的头离开了慕容成的肩，她的眼也避开了慕容成的视线。

可慕容成仍旧看着她:“我爱你，我真的很爱很爱你。所以我愿意成全你。只要你高兴，无论你和谁在一起，我都不介意。”

“可我一直拿你当哥哥，你在我心里就像阿燦一样，你们都是我的好哥哥。”杨书婠是真的急了，她连忙说道。

“可你知道，我从没有拿你当妹妹。”

“慕容成。”杨书婠忽然喝止道，她转过头。直视着慕容成的眼睛，好像要把他看透。

“你别逼我，死在你面前。”杨书婠一字一顿的说着。

每一个字，就像是一把刀。在慕容成的心上划过。直到疼的喘不过气。

但他仍然顾及着杨书婠的身体，所以只是强迫自己笑道:“我随便说的，你别放心里。”

杨书婠知道慕容成这句话并不是本意，却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糊涂。

“没事啊，大哥。我知道你和我开玩笑嘛，我不会当真的。”

慕容成笑着回应了杨书婠，却掩盖不了他眼底深处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