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男子渐渐远去而消失的背影，牟晨芊急得有些不知所措。

“喂！把玉佩还给我！”没有回应，只随一身玄色而去。

“小姐……”丹香站在一侧，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小姐。

倏忽，天空有些模糊，丝丝绵绵的小雨零星飘落，沾湿了牟晨芊素净的衣裳。丹香忙将双手护在晨芊头上，“小姐，下雨了，别着凉了，先是找个店家避避雨吧。”

乾羽城街边小雨润如酥，垂柳落叶在雨中揺转流泻，将拉长的灯影婆娑，细碎的光斑明明灭灭，洒落在牟晨芊肩头。

她惆怅，为他也是，如今玉佩被无礼之人无理取走，又何尝不是。

一时心中绝望哀恸。

四周也便空寂冷落，这家林苑，不知是做什么的。

院墙还未建好，显得有些落魄，却也刚好容得下她俩。是后门，却也宽敞，只是没有门楣，不曾知道来历。院内环境建设奢侈，修竹假山，亭台楼阁。

乾羽城内未有那家商铺后院竟修得如此好风景，倒是哪家府上重修吧，至于来历……

不知也罢无妨。

一架花香满园，牟晨芊坐在亭侧的青石板上，衣裳早已被浸湿，有些狼狈。

青石板沾染了带有花香的雨水，也变得芬芳四溢，晨芊只轻轻抚上去，便觉得清凉，芊芊玉指也沾上了雨水。一时不知为何，泪水竟也融入雨水，分不清。

牟晨芊有些失神，着手拾起一块石子，颤抖着用力在青石板上刻下了几字“芊女心属懿郎，海枯石烂，至死不渝”。

一瞬间，石子刺透指尖，一滴鲜血落在青石板上，洇染开来。

“嘶……”牟晨芊将手指含在嘴里，眉头微蹙，鲜红的血液在皓如霜雪的臂腕上格外扎眼。

“小姐，小姐！雨停了！”丹香快步走过来，却在见到牟晨芊时，骤然止步，轻声道∶“小姐，我们回府吧，集会已经散了。”

一提集会，牟晨芊便想到了那对镯子，赶忙寻找，竟一直包在帕子中，紧紧扣在手里。

“好。”

牟晨芊回眸，敛首，淡淡地看了一眼青石板上的字，意味深长。

又仿佛所有的事就此释怀，心中的哀怨与诉求既在，但雨过天晴总叫她的心情有些放松，就像与他第一次见面时，那孩童般的无忧无虑。

或许是痛的太久了，恍然如梦，只如初见。

转身，夜色依旧。

“敢问可是将军府牟家二小姐。”一回头，便见一蒙面女子拱手福身行礼。

牟晨芊脸色未变，只称是，却不曾回礼。

蒙面女子一时怔愣在地，不愧是羽朝第一才女，既有愁容柔弱三分，却也不乏冷静与聪慧。

一时无言。

牟晨芊疾手将女子蒙面罗纱扯去，“南国公主来我羽朝赏光，何必如此遮掩。”

女子诡媚一笑，拍手称赞，“牟小姐别来无恙，只是……方才取了我的镯子，又与那男子交谈甚欢……莫不是有了情郎。”

南国风情开放，自然不会嗫嚅于情爱之事。

“只是不知是南国公主的镯子，若有冒犯，奉还便是。”牟晨芊故意避开南国公主的猜测，将包着镯子的帕子展开，双手奉还。

“既然你赢了，这镯子便是你的，在要回来岂不显得我南国小气，连对镯子也输不起。”女子面色稍雯，单手将镯子推回。

“晨芊并没有此意。”牟晨芊低头赔礼道。

一旁得丹香看自家小姐和一位陌生女子一推二就，有些迷糊，只是觉得那女子有些无理，便要上前斥责，却被晨芊制止。

“方才的男子牟小姐可认识？”说着，女子便是一脸痴色。

“不曾，只是他拿了晨芊的玉佩，才吵了几句而已。”

牟晨芊一顿，接着道，“那男子看似不懂我朝乞巧风俗，许是外国使臣，或在外征战多年的战士……晨芊一介女辈，不方便对陌生男子的身世过于深究，晨芊只求公主一事，可否将长兄赠予的玉佩要回来，牟晨芊在这里谢过公主了。”

这南国公主也不笨，她知道牟晨芊这话中话的意思。牟晨芊看得出来南国公主对那男子的爱慕之情，便能将关系理清撇清。

南国公主不等答应牟晨芊的请求，两步轻功了得，一眨眼便消失在夜幕中。

“告辞！”

也罢，本意也并不需要她答应，只是这南国公主对爱慕之人能不顾一切去追求的作风，着实有些让牟晨芊羡慕。

远处深巷，依稀可见几名黑衣人朝一名身着玄色战袍策马而至的男人单膝跪拜，双手抱拳，像是在禀报什么。

“将军！我们此番实事秘密回都，不宜太过大张旗鼓……”

沈北御一手打在那名正在说话的黑衣人头上，“你们怎么不早说乞巧风俗已变！”

“怪我！怪我！怪我喽……”接着，依次又打在另外几名的头上。

几名黑衣人皆双手抱头，“是属下的错！属下的错……”

无风起浪，巷口的木丛传来窸窣的沙沙声。

“谁！？”沈北御提高警觉。

“沈将军，圣上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