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梦中雪
凤玉怜眼眸微眯,“若是你还清醒,那定是如剑般锋利,如深谷幽潭般寒冷刺骨,只可惜,你就像那把清风剑一样锈坏了,一只失去了鸟喙利爪的鹰最终也只能被饿死,这些,你应该再清楚不过。”
男子沉默,就在凤玉怜就要放弃的时候男子突然说话了,“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凤玉怜看着他不语,男子继续道:“仿佛,曾经也有人和我说过差不多的话。”
“大概,那是你的幻觉吧,说不定你的潜意识里自己也曾这样安慰过自己呢。”凤玉怜叹息,这话她怎么觉得是在对自己说的呢。
“潜意识?”男子声音沙哑,满是不解,这个词语倒是新鲜,他从未听说过。
“你不再装疯卖傻了?”凤玉怜转移话题,笑着看向他,她就知道,哪有个疯子是等人来的时候才开始疯的?
“我何时装疯卖傻了?”男子脸皮极厚,打死也不认账。
凤玉怜看向他,最终问道:“你究竟是在逃避什么?”
男子沉默,继续以手指抓头,眼神也不再清明,只剩下混沌一片,凤玉怜觉得奇怪,转头就见翡翠,红莲二人有说有笑地拿着洗完的衣服回了来。
她又装模作样地问了两句,便气呼呼地与珊瑚回了里屋。
珊瑚掩好门窗,这才又坐到凤玉怜的身侧一脸惊讶地问道:“小姐,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在装疯的?”
凤玉怜对她眨眨眼睛,“因为我是个傻子啊,傻子怎么会认不出真的疯子呢?”这话说的委实是有趣,听得珊瑚轻笑了几声。
又过了一日,离三日后的宴会还有一日了,珊瑚神神秘秘地从狗洞里爬出来,抱着一个状若咸带鱼的东西快步来到了房里,凤玉怜正在与翡翠红莲说着自己在花园看到的蝴蝶有多么的漂亮,捉住的虫儿是多么的可爱,因为光脚跑时还踩到了一只从树上落下来满身是毛的毛虫,所以一只脚被放在椅子上,由翡翠擦了药膏。
在说到最精彩部分时还不忘拍手大叫,与清醒时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是是是,好好好,小祖宗哟你不要再动了,不然一会碰到伤口就又要哭了。”翡翠擦了一把汗,有些无奈地说道,真怕她一会又因为疼痛飞起一脚踹在自己心口上,虽然凤玉怜自己往往也头着地摔到地上。
“珊瑚,你回来了啊!”一看到珊瑚的身影凤玉怜就赶忙甩了另一只脚上的鞋子跑过去,结果一句龇牙咧嘴,没跑几步就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也忍不住地落了下来。
翡翠红莲连忙跑过去用帕子为她手忙脚乱地擦眼泪,哪里还有功夫去管珊瑚在哪。
趁此机会,珊瑚连忙跑到里屋将东西藏好,又从当针线的篮子里拿出一只刚做好的布老虎在凤玉怜面前晃了晃,“小姐你看,这是什么?”
凤玉怜立刻就不哭了,一双眼睛跟着她手里的东西晃,像极了一个五六岁的幼稚孩子。
一旁翡翠十分头疼地与红莲在一旁抱怨,“你说这是什么事,还好是从老夫人那出来了才踩到的虫,不然这副模样可如何是好?”
“翡翠姐姐也莫要担心,被扎的也不是很严重,大小姐涂了药膏很快就会好了。”红莲在一旁劝着。
翡翠虽然恨不得凤玉怜的脚就这样烂了的好,却还是叹了口气道:“但愿吧。”两人便你一言我一语地相伴出去了。
等外面再没了声音,凤玉怜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布老虎龇牙咧嘴地抱起自己的脚大口大口地吹了起来。
珊瑚看她脚心肿了个大包的模样也是心疼不以,小姐真是的,没想到她居然是用这种自残的方式引开两人的注意,实在是……
她刚想说什么,就被凤玉怜打断,“你快别说了,事情办好了没有,今日是你守夜,就将东西给他吧。”
“好。”只剩下的三十五两银子,就只为了一把清风剑就花去了十两,实在是太浪费了。
凤玉怜满脸都是冷汗,见她这样便苦笑道,“身为一个剑客,身边又怎么能没有一把剑呢,也不知道他对暗器理解多少,若是也精通的话之后我想再为他准备一套。”
“小姐……”珊瑚蹙眉,她虽然也想为他准备一套齐全的装备,只是她们现在大不如前,兵器价格昂贵,能准备一把剑已是她们的极限了。
“行了,我只是说说而已,再过一日就要参加六妹妹的那个什么聚在一起的会了,你替我去选套衣服罢。”凤玉怜摆手,她现在就是说句话都能疼个半死,只想快点睡着以减轻痛处。
珊瑚将她扶到床上,自己将后天要用到的东西准备好就出去了。
迷迷糊糊中,凤玉怜梦到自己处在一个火炉里突然有一大块冰将自己的脚捧起,随后大朵大朵的雪花打在自己的脚上,让她被冷得一个哆嗦。
她在冰天雪地里有啊走,突然身子一晃就摔到了一大片用棉花做成的云朵上,又滑又软,她在绸缎形成的瀑布里冲浪,又在花海里翻滚,脸颊被一只从花海里走出来的白色的猫咪舔了又舔,又不时地将小爪子按在自己的腰上给她做极轻的按摩。
一觉睡到大半夜,放在桌上的晚饭已经凉了,珊瑚趴在外面的桌子上打着瞌睡,烛火极暗,随着珊瑚的呼吸时不时地抖动一下。
凤玉怜缓缓起身,脚上的膏药替她带来了一片清凉,肿已经消了,只剩下一块红色的圆点,随着她的动作微微发痒。
穿好鞋子,许久未吃东西,使她的肚子连着叫了好几下,凤玉怜撇撇嘴,捂着肚子来到桌前尽量轻地用手拾了几块与白菜同炒的肉片放入嘴中吞咽下去,又倒了半杯凉茶一口饮下,这才又蹑手蹑脚地回去躺好。
梦中,她似乎又梦到了一个红衣的模糊人影,长长的黑发垂散在腰际应是一个美人,她缓缓走近,确实也是这样,冰凉的手指捧起她的脸对她说了几句听不清的话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