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永别的背叛
龙凤之国,相安则天下大定,但因为男尊与女尊不同,形势如同水火,凤倾国为女尊三国最为鼎盛的国家,可因为皇位之争将皇室中人引入权力巅峰之争。
凤倾云耀帝三十年,本推拥武学奇才三皇女为储君,后因三皇女弑君并逃离皇城,而改立四皇女为储君。
此时已经中了剑伤的三皇女东篱卿缓正在一片湖泊中清洗伤势,附近并无人烟村庄,她此时衣衫凌乱,抬头瞧见头顶有腐鸦飞过,激起一片干涩沉闷的鸣叫,如同悲鸣。
“不吉之鸟,是在嘲讽我如今狼狈?”她冷笑一声,立身后耳边听见有人穿过灌木丛的沙沙响声,她有些警觉得想要从后方退离,才发现来者不是别人,而是许久未见的月长弦。
“月长弦,你为何在此处?”
东篱卿缓的发丝被风吹成如同泼墨,鬓间无半点修饰,那人看见她如今已无当日那般讲究着装如何,不自觉在心里感到讽刺。
是清澈白衣如雪的男子,长身玉立,风华正茂,他走向她,嘴角微勾,凤倾以美人诸多而得名,而他眼睛恍如春日桃花,面容清秀不施粉黛,似仙者临世般不染一尘。
他手指细长弯腰清洗刀柄,抬头问她:“你如今已经无路可走,若你愿娶我作正夫,我带你走可好?”
“哈哈哈――”东篱卿缓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可笑,她堂堂皇女,有才有貌,为何要娶他为正室,再者,她已经有心上人。
“你这一世从来都不将任何人放在心上,唯独对那个叫曲泽的人痴心所向,现在他已愿嫁为她人,你何必在伤我一次!”
月长弦心里犹如刀割,这些年他受够了,曾经以为只要他付出多了,用真心只求那人回首,便可有一席之地,为她哪怕牺牲所有,可惜这个她,是最无情的东篱卿缓。
“你算什么东西?永远别想我会娶你!”东篱卿缓眼光流转不愿在看月长弦一眼,她不喜欢他,甚至想甩开他,她转身欲离开时耳边有剑风划过,转身便见那如光的剑尖指着她的心口。
“曾经,我的胸口受过两次重创。”月长弦高举着剑,目光凌厉,对着她却是莫名的痛苦不堪,苦笑道:
“一次,是为你挡的,一次,是你亲手刺的,如今是你不愿意,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只能是自寻死路!”
东篱卿缓从来都不屑与死,只是不想死在那个夺了她储君之位的人手上,她看着他将剑拿下,早已断定他不可能会下得去手。
他回头的最后一句话,风将尘埃都吹向天际,他眼中已经模糊一片,才知自己已经自欺欺人到了如此地步,他以为到最后自己会赢,没想到她另愿赴死也不愿与他在一起。
“若我还会爱你,便让我,死在你手里……”
这句话在东篱卿缓心里并未引起丝毫波澜,待那人远去,她慢慢走过湖边的小路,有兵革的声音穿过层层树林,心里激起不祥预感。
她早知道二皇女的追踪术灵敏,却不知来得如此之快。
想要拼命对抗,才发现自己已经功力尽失,而那从树林而来的军队直直包围了她,是带着几条恶犬的铁骑大队,她冷笑着,哭笑不得,片刻她感觉自己已经全身如同棉花,坠落而任人宰割,绝望将她吞没使得她只能就这样听天由命。
东篱卿缓最后还是被关押入了地牢之中,她不是不知道为何一瞬间功力就完全丧失,从前面对二皇女东篱卿陌的铁骑丝毫不俱,如今想站起来都有些困难。
曲泽,每日给她喝的药膳,完全就是蚀骨粉,她的东西都是细细查探好的,而曲泽送来的,是东篱卿陌亲自熬的,她信错了身边人,可偏偏曲泽是她毕生最爱,这个贱人!
只有东篱卿陌才会做蚀骨粉,她先前不在意,也察觉不到,只因为是曲泽送的调理七筋八脉的药膳,如今才知道他们恐怕早已经珠胎暗结。
死在男人手上真是她这辈子最窝囊的事情。
她正想诅咒这这两个狗男女,才一会功夫,里面不知从什么地方爬出来许多毒虫,她有些害怕,可那毒虫就像是认定她了一样拼命朝她而来。
这时东篱卿陌带着那位风华万千的太女夫到了不为人知的地牢。
“妻主,我……我有些害怕。”看着周边毒虫乱窜,地牢里的气味也是相当不好闻的,着披风的男子将身旁锦衣华服的东篱卿陌的手搂得更紧了。
这里不是一般的地牢,而是饲养毒虫关押重犯的地狱。
“怕什么,你不是要亲自送那个贱人吗,今天我们来看看她,如今我已经安稳坐上太女,她也不用留了。”
她的眼色清冷,步入正牢。
潮湿之气袭来,毒虫也越来越多,太女夫好像看见了那个人的影子,慢慢走过去,那人闻声抬头,一双清冷黑澈的双眼瞧见了他。
“曲泽……”
曲泽……那声音很细,在空旷的地牢却听得异常仔细。
“曲泽,你真心要嫁给东篱卿陌?”
她脸上已经被毒虫咬的看不清容貌与表情。
“哈哈哈――真心?”东篱卿陌奔去抓住冰冷的铁索,那是捆住东篱卿缓的铁索,她像是疯了,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那牢中的女子。
“你夺走了母皇对我的宠爱,夺走了我心爱的男子,人人都喜欢你,最后却连太女之位也要属于你,曲泽是我的!太女之位也是我的!”
东篱卿缓看着曲泽低头不语的模样,想着他曾经倍受她的宠爱,而这个柔弱美貌的男子,却将她推入深渊万劫不复。
这个人曾经是她最亲的姐姐,陷害她弑君,从很久以前便让曲泽对她下蚀骨粉,算好了这些天的药力发作,在一网打尽。
好算计,她东篱卿缓不怕算计,败的,是信任。
“自己了结还是我亲自动手?”东篱卿陌高抬下巴不屑在看墙角的东篱卿缓一眼。
“我自己来。”东篱卿缓看见曲泽从缝隙中递来一把锋利的匕首,这个男子到最后是想她死的,可笑她还以为他是因为惧怕东篱卿陌,或者因为被逼或者他并不知情。
三个月的药膳,全是蚀骨粉,二十年的亲情,全是背叛,她将那刀拿过,猛地刺入自己心口,血向外喷洒而出,疼痛麻木,她闭上眼睛好想就这样睡过去。
东篱卿陌冷哼一声出了地牢,只有曲泽开了牢房走进来,没有之前的害怕,而是驱赶了毒虫坐到了东篱卿缓的身边。
他微微抽泣将她抱起来,手上颤抖着,好像很害怕,早知今日悔不当初,然后她恍惚中听见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还有用吗?她觉得自己便是被情义所害,而月长弦曾经总说她最无情。
“帮我最后一个忙……我不想死后还被你们折磨,用火烧了这里。”
她的心跳渐渐越来越慢,最后噶然而之,大火顷刻之间燃尽了这里,这就是那个男子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永别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