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成和慕容封二人也不知打了多久，直到天黑才双双收了手。

黑暗中，一轮明月高悬空中。林中，两个男子并肩席地而坐。

一个白衣胜雪，精才绝艳；一个黑衣傲骨，洒脱不羁。

一瞬间只感觉明月星空都黯然失色。是啊，只有这天下有他二人在，其他人都注定是陪衬。

即使高傲如阿史那羯灵，只能深居漠北，即使慧黠如，赵予燦只能甘为人臣。

慕容封解下了系在腰间的酒馕，里面他一向最喜欢的董酒。

“大哥，今日之事是二弟莽撞了。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大哥莫要介怀。”说着，慕容封便打开酒馕，猛喝了一口，接着就将酒馕递给了慕容成。

慕容成只看了他一眼，一笑说道:“无妨。”

随后便从慕容封的手上接过酒馕。然而慕容成却没有半分要饮酒的意思。

见此，慕容封忙说道:“弟弟记得，大哥是可以喝酒的。还是大哥平日喝惯了女儿红，嫌这董酒过于浓烈。”

说着，慕容封便要出手，拿过慕容成手中的酒馕。

谁知却被慕容成用另一只手拦住了。慕容成浅浅一笑，仍是那句:“无妨。”

说着，慕容成便拿起酒馕，仰头悬空将酒水尽数倒入口中。

“确实是好酒，可惜太烈了。”

慕容封听后一把夺过慕容成手中的酒馕，到了到尽一滴不剩:“不是吧，嫌烈你还全喝了。”

慕容成忽然一笑，随后拍了拍慕容封的肩部:“有什么是难得到我的。”

董酒确实是烈的，很快两人都感到了微微的醉意。

此时二人背靠背的坐着。慕容封将头倚在慕容成的肩上:“大哥，有句话我一直瞥在心里很多年了。今天我就想问问你，当年你也喜欢杨儿的，那么杨儿选了我，却没有选你。你心里是不是一直都不服气。”

“你真想知道。”慕容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嗯！”慕容封肯定的点了点头。

“我的确不服气，或者说是不甘心。我对她爱绝不会比你少。为了她我甚至可以袖手天下。可你永远不行。不是吗？”十分平淡的语句，却一字一句都显得强有力。

面对慕容成的质疑，慕容封并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只是一味苦笑。重复想着方才慕容成所说的那四个字:袖手天下。

可惜，我此生从未拥有天下，又如何袖手天下。

慕容成见慕容封没有回答，便再度开口说道:“你信吗？你心里只有天下，我心里只有她。”

这一次慕容封没有再保持沉默，相反他忽然露出了一个十分自信的笑容。

“我信，可她喜欢的就是心怀天下的男子。”

慕容封说的慕容成自然明白，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温柔的笑容一如往昔，却多了几分怎么也去不掉的苦涩。

“从前父亲是秦国公时，大哥是唯一的世子。如今父亲是皇帝时，大哥又是唯一的太子。

看上去你总是压我一头可惜，我从未觉得自己不如你。你最大的优点是重情义，可你最致命的缺点也正在于此。

这一仗就是最好的证明。若是我在，邵云平出现的第一天就已经死了，这样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切。邵云轩不会死，柏陵，锦屏，寛渠三关也不会丢。”

“你消息到真快。”

“我虽远在长安，可并不代表我就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

“是啊，”慕容成冷冷一笑，“赵予燦不就是你的人吗？耳目都安到我身边了。”

慕容封见状随即笑道:“派赵予燦出征，可是父皇的意思。”

“都不重要了。”

慕容封听慕容成这么说，忽然看了他一眼:“那什么重要。”

“重要的是你来了。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你我若是联手还怕破不了北漠狼军吗。”

说着慕容成便向慕容封伸出了手。

慕容封看着慕容成，声音有些颤抖:“你信我。”

“当然，我们是亲兄弟。”慕容成笑着肯定道。

“大哥。”于是慕容封也伸出了手紧紧握住了慕容成的手。

“二弟。”说着，慕容成腾出了另一只手拍了拍慕容封的肩部。

二人相视一笑，黑暗中两只手交叠在一起。

往昔恩怨似乎都付水东流，可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江山，美人隔在他们中间的实在是太多了。

想要向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有，兄友弟恭是不可能了。

但是至少，现在他们会暂时放下恩怨，齐心对抗阿史那羯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