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 喜欢也不过当下,你的怀里只有我,
灵兽的哀鸣,虫鸟胡乱的挥舞。
若城似乎在涌动着一股莫名细流,雪灵还在努力的想着该如何兴奋的融进结伴而行的那群家伙,一束刺眼的急流刚好落在他的身前,后来就没了知觉。
舒寐看到远处急速消失的光亮,灵力却怎么都无法感知。难道?他的眼睛弯曲成一个变形的弧度,苍白的面庞,显得那么无力,又一个时空的呈现?
一个时空。谁有那么大的灵力,或者那么庞大幻术,竟然,竟然能制造出一个时空!
时间在慢慢的流去。
“给我好生看着,小太子有什么事。你的脑袋都不够砍的。”中年妇女的面孔晃晃悠悠的浮现在雪灵的眼帘。
女人身后的声音颤颤的回着:“是,是。”
突然一声“皇上驾到”尖锐而长久地划破了空气。
一阵很有秩序的脚步声,细细碎碎的靠近。人群中那个身着盛装的男人,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皇上了。
金色的龙纹,极富霸气。正在慢慢拉近。
他侧着脸,看不清表情,声音深沉:“太子的身体,有好转了吗?”
那个中年妇女已经跪着,刚刚的趾高气昂已丝毫不见,连声应道:“回皇上,御医说太子的身体正在恢复。”
皇上回过头,站在太子躺着的床边,隔着一层珍珠次第串成的帘幕,微微皱着眉头,脸庞被闪亮的光线印得流转不定。
雪灵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身旁,只是怎么都睁不开眼睛,有好多话都堵在嗓子里,比如
“我在哪儿?”
“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是谁?”
然而怎么都发不出。然后就放弃了。慢慢的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皇上在太子的床边站了一会儿,就走了。喊着“皇上起驾回宫”的时候。那个女人的嘴角扯起了一个很奇怪的弧度,像极了电视里阴谋得逞的小人面孔。
皇宫里的夜,辗转缭乱。一些繁复琐碎的花开得极其绚烂,仿佛自己追逐的王国已经降临。都极尽姿色,透着朦胧的夜是那样不可方物。
每个宫殿的门外,以及走廊,都会有宫女和太监轮番守夜,而有些事情还是不得不发生。像是注定,或者那样出其不意而又情理之中。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年轻女子蹙着眉,声音柔柔的洒出。蜡烛淡淡的光,轻轻的拉出一个曼妙的身姿。
“你后悔了?”对面的那个稍微上了年纪女人,一脸的嘲笑。
“毕竟太子是无辜的。我们要报复的是皇上。”年轻女子还想争辩什么。
“不要忘了当时不忍心对那个男人下手的人是你,谁让那小子是那个男人的孽种。算他倒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表情丝毫看不到白天那一副懦弱的妇人样。
年轻女子没有多做停留,她知道到了这份上,说了也只是徒劳了。
外面是一片窒息的安静,突兀的几声鸣叫,愣是打破了这完好的夜。女子一路小心翼翼的,身形单薄,仿佛幽魅般轻灵,直到回到自己的宫中,才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那位年轻的女子便是如今艳绝群芳的梨妃,是当今圣主独宠的女人。
她明眸皓齿,肤如凝脂,眉似柳叶,眼露桃花,举止投足都散发着女人的妩媚。看上去,像一阵风就被吹走那般,惹人怜爱。而偏偏那份怜爱又最是沉重。
梨妃体质不好,皇上就放言天下,凡能医好者必悬赏万两。梨妃不喜光亮,皇上便命人用帷布将青和宫的四周严实的贴好,不留哪怕可以透过微光的缝隙。梨妃生性懒惰,皇上便亲自把公文拿来青和宫,只为想念她的时候,她就在自己身边。
于是风言四起,这一段时间,受到皇上专宠的妃子,都相继在不久以后便毫无缘由的人间蒸发般消失了,而皇上并没有做出任何表示,甚至只字不提。文武百官,更是讳莫如深。只有在后宫,几个宫女太监闲谈时略有听闻。
人间四月,一季风流。而皇宫更甚。后宫亭廊,桃花开得正炫,沿路奔放的身姿,热烈多情。皇上徐步渐行,低着头,眉眼浓重,心心念念呢喃着梨妃,梨妃,唇齿轻轻揉开灵桃的芳香。优雅凝重。
却被慌乱的宫女几乎撞翻。几片桃花撒手飘落。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那位宫女不住的磕头,言辞含糊。“扑通”跪倒在地的身体还在不住的颤抖。
也不愧是皇上,沉重如常,面色稍变也是瞬间之事,沉声道:“何事如此慌张?”
宫女已经吓坏了,语无伦次的说道:“梨妃,梨妃,。血。。”
皇上的脸色顿时苍白,不及宫女说及缘由,便疾步赶往青和宫,顾不得那一路的繁华散落。
那是一片不着边际的鲜红,无法触及的感觉。皇上,只是止步在宫外,远处珠帘隐约的影子,不是他想看到的场景,那么美,那么安静。周围的一切都寂静无声。
这让他不得不信,关于那个古老的诅咒。
皇室的诅咒 而今,当他看到躺在血泊里的梨妃时,突然就明白了过来。原来爱而不得,早就注定。
历年来古老的传说。父皇的话又浮现在他的脑海。
夕阳斜成了一道优美的光,氤氲开皇宫内那一片金色的繁华。
珊瑚长窗微开,父皇深深的对着窗外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脑袋。说
“皇儿啊,千万不要对任何一个女人动心,一旦喜欢,务必远离。”
那时候他还小,扬起稚气的脸问道
“父皇,那您不爱母后吗?”
父皇就那样含糊的说了几句。然后晚风拂落了大片大片的树叶。
而今,当他看到躺在血泊里的梨妃时,突然就明白了过来。原来爱而不得,早就注定。
所以皇上一直对于先前的谣言不予理会,因为他心里早就明白,那些都不是意外,而是宿命。
父皇如此,他这位虽是被当今百姓誉为“修罗圣君”的一代明君,即便不信,到头来又是如何?
夜把皇宫抹成了黑色,永和宫内却依然是烛光清晰。
“太子醒啦。。”小玉喊道,声音雀跃。瞌睡的眼皮瞬间画成一个圆。
雪灵擦了擦眼睛,还是一堆穿着奇怪衣服的人,四个素色女子,四个深色男子。这,到底是哪儿?
他刚想张嘴,才发现喉咙干得像是一小火炉在里面轰着,于是咽了下口水,艰难的吐了一个字:“水。。”
小玉俯身贴耳,听明白意思后,立刻吩咐宫女们去准备茶水,她是太子的贴身丫鬟,虽是主仆,太子待她却如亲妹妹一般。太子这次生病躺了多久,她就跟在床边守了多久。
雪灵接过小玉手中的水,一杯接一杯,灌下了五杯,才卯足了力气,问了句让所有人瞠目的话:“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躺在这里?”
心想,虽说这里算得上是富丽堂皇,还是问清楚好。免得惹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雪灵从小就一直耳濡目染掌柜的“规规矩矩做人,正正当当做生意”这样的信念,对于眼前的满目金色,虽说喜欢,却不敢妄念。
小玉愣住了,旋即就试了试太子的额头,心想会不会这几天的高烧,把太子的脑袋也烧坏了?
而雪灵望着眼前可爱清新的面容,一阵唏嘘。难道是,天堂?
宫女太监都跪在地上,丝毫不敢出声,毕竟如若太子出了事,他们没有一个人可以逃脱责任。宫内变得相当安静。
沉重的气愤慢慢酝酿开一片肃静。
在听到一声“皇上驾到”之后,雪灵看到一英挺的男子,身着一袭金色龙纹长袍,疾步向自己走来。
“皇儿,身体感觉好些没有啊?”男人关切的眼神,语气深沉。
“这是哪儿?你是我什么人?”这句话再次把所有人吓住了。
雪灵不知道,自己是一国太子,对着当今圣上,自己的父皇,问出这样的话,是大大的不孝。
修罗皇帝,眉头紧蹙,他还没从梨妃的死而引起的沉痛里走出来,如今自己的儿子,竟也这般让他忧心。
皇帝转过身去,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照看的皇子?他竟然连朕都不认识了?”
“荒唐!”
雪灵看着这个华贵的男人似乎在对着身后的人发脾气,那些人一个个跪倒在地,还不停的哆嗦。就明白,他,得罪了这里的主。
于是他慢慢打算爬起来,却有不幸的躺了下去,身体这般柔弱,还一直以为自己年轻气盛,怎么此刻会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呢
疑问重重。
招来的太医都轮番诊断之后,下了一个非常符合故事情节的结论。太子失忆了。
“什么?失忆?”皇上不得不惊讶于这个结论。
小玉在一旁跪着,心里七上八下的。当时太子突然躺在御花园也是她发现的,她害怕皇上追究,更不希望亲切温雅的太子就这么失忆。
其实雪灵没有失忆,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另一个时空里,上演着太子的戏码。
从一个客栈的伙计,到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似乎转变的也太过突然。
舒寐在努力的感应着另一个时空的存在,他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一般惊慌。
城主的消失
塔内的异常
还有如今无法感知的时空
都让他不得不相信,那个很久很久以前的古都传说,正在慢慢吞噬着若城的一切。
他卧在苍茫的草地上,四周风声凛冽,耳朵紧贴紫色的泥土,眼睛微闭,头发轻柔的翩然在风里。精致白净的脸上,慢慢升起一丝疑惑,半点恐慌,更多的是一种被庞大的力量所牵制的哑然。
他慢慢释放出“无线感应”的灵力,迅速的穿过若城,在若城最西面的地方,边镇,灵术戛然而止。再试着继续超出若城,始终没有回应。像是被一堵坚硬的墙壁阻挡着,而那里明明潜藏着巨大的能量,却似乎丝毫不受外界的影响,就连舒寐的无线感应最上层的灵力也被拒绝在外。
这,太恐怖了。
他从未用过上层灵力,即使是执行A级任务。
A级任务是亚特星球最高级别的任务。若城,一共接受过三次A级任务。两次失败,一次成功。
风名舒寐有幸属于后者。前两次的任务牺牲了上一代的沙名和流名。
舒寐的黑色一阵一阵掀落,混合着紫色泥土的灵魂。
为什么即便踏上了紫色泥土,还是感应不到。他的“无线感应”与紫色泥土同属风向性的灵气。所以有着相通,并且加倍灵力的作用。他已经有三百年没有踏足这块土地。三百年前是因为一场时空复位的浩劫,就是在那场战役里,舒寐被当时的风名穆带到了这里。
狂风像一头猛兽呼啸而过,汇成了巨大的声流,舒寐瘦小的身体摇摇晃晃的,最终目光坚毅的站直了不再摇摆。穆看着拒绝要他牵引的舒寐,嘴角勾出一个悠远的担忧。
自己这般年纪时,尚且不能踏足紫色泥土,而这个舒寐,竟然能这么快的踏足,并且仿佛已经学会与之共通灵力,这样的造诣,让人惊讶。更多的还是担忧。因为不久以后他的力量足够颠覆若成上下。穆的眼神分外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