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番外一崔道森
我叫崔道森,自我有记忆以来,我便知道我是一个父不详的私生子。
我原本也不姓崔,至于原来姓什么,时间太久了,久到我已经快要记不清了,久到已经快要忘记。
那年,在记忆里那个唯一可以被称为家的地方,我还和我那所谓的母亲挤在破旧的筒子楼里。
我对那里唯一的记忆,就是那里的简陋、破败,还有… 每天都沉浸在豪门的美梦中,我那所谓的母亲。
靠着酒精麻痹着自己,每次她醉酒归来,看着我那与所谓父亲有着八分相似的脸,她就会抄起藤条毒打我一顿。
借此来发泄着对那个对负心汉抛弃她的不满,偶尔还要接受房东的嘲笑,说我是父不详的野孩子,而我只能靠着捡些别人吃剩的饭菜养活自己。
直到…有一天,我的母亲突然清醒的回来了,她没有喝酒,兴奋地推开房门,手里拿着一堆的好吃的好喝的。
她语气颤抖地告诉我说,我的父亲要回来接我们母子俩个回去享福了!
接我们?享福?多可笑的字眼啊!我吃着东西,冷冷的笑着…若真的想要接我们回去,当初就不会抛弃你啊!
蠢货,若真的是享福,怎么会六年后才回来!只有我母亲这种蠢得可以的女人才会相信,但我并不想戳破她的美梦,总要让她过上几天好日子,不是么?
更何况早熟的我知道,身为孩子的我,没有这些大人,我根本活不下去!
果然,享福什么都只是那蠢女人的一厢情愿,回去后的第三天,我便被拉去做一系列的抽血化验,美名其曰说给我做检查,说什么为我好!
呵呵!这些虚伪的大人!真当我是一个不明世事的小孩子?
三天!回来这三天,我从佣人口中隐约打听到,原来把我接回家,是要给他那个得了白血病的儿子做骨髓配对!真以为我不知道?
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静静地等待,检查结果一出来,结果我与那个孩子不配对,然后我那个母亲便被赶了出去。
当那所谓的父亲把那个每天做着豪门梦的女人扔出去的时候,我也只是笑笑,因为她身上并没有什么值得让我留恋的。
看着那女人疯狂地乞求着,只换得我那父亲不曾停留的背影,和那原配夫人的一句“给我往死里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然后扭着腰也进了屋子,看着我那所谓母亲拼命地拨开打手们的包围,冲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不放。
那些打手们见此也不敢上前了,因为我名义上还是他们雇主的二儿子。
我以为她是要跟我说什么临别的嘱咐,又或者想要带我走时,她开口说出的话却让我彻底死了心。
“道森!你救救妈妈!救救妈妈!好不好!只要你求他们,他们一定能让妈妈留下来的!”
我冷漠地看着瘫坐在地上,不停地哭泣的女人,我不禁有些怀疑,这真的是我的妈妈?
那个每天醉酒后挥舞着藤条菜刀,嘴里叫喊着要杀了我的母亲?我再一次的笑了,不知是在笑这个女人的天真,还是愚蠢!
我推开了抓着我的手,冷漠的叫了声“母亲!”
五岁之后我就不曾开口说话了,曾一度被人以为是个哑巴!许久不曾开口说话的我,稚嫩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到我终于肯说话了,她看着我的眼神更加充满希冀。我忽然想到,我无情究竟是像她多点,还是像那个男人多一点。
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笑了笑说道:“你觉得我是以什么身份留下来的呢?二公子么?呵呵…母亲啊母亲,你可真是个称职的好母亲!”
看着那女人眸子里的希望瞬间被抹杀,呆愣地被打手们重新拖了出去,我竟然有些愉悦!
是啊!检查结果说明了一切,我跟那位少爷的骨髓不匹配!用那位原配夫人的话说,便是我这种贱种怎么会有那么高贵的血统?不过是白费心机而已!
可是就算不匹配,我也不会被赶出门!为什么?呵呵,把我赶出门,那位少爷要是挺不过去,他们家不就绝后了?
对于那个男人来讲,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至于我那每天做梦的母亲,那原配夫人怎么可能把她留下来碍眼?怪只怪她人心不足蛇吞象!
如果回来的时候,她能够收敛一点,或许还不至于沦落到被扔出去的地步!谁让她太过贪心?
转身便进了屋,不理会那女人疯狂的叫喊和求救!
“呵呵,算你聪明!”一进门见我一句话也没说,原配夫人就现在不远处冷冷地笑着,而自己的父亲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我。
我想我要生存下去,以后就要更加小心…
在这个家里,我的身份突然变得很尴尬,在外人面前我是沉默寡言尊贵的二公子,而在家里……呵呵,会是什么呢?
说真的,我这名义上的父亲,除了言语上的苛责,从未亏待过我什么,至于现在的母亲除了偶尔的打骂之外,也没有什么了。
其实我也可以理解她,自己的亲生儿子还在医院里受苦等死,凭什么外面的野种要享福作乐?
随着我越来越优秀,她看我的眼神有时候也越来越狠毒,但我不怨她,却很是同情她!至少她还有理智!还有她对她儿子的爱!
第一次见敏赫,是在我家里,那时我也不知做错了什么事,那女人正在训斥我。
院门突然被打开,从外面走来一群黑衣人,还有一位婆婆和她。
那女人见到她们,立马收起了丑陋的嘴脸,一副讨好的样子。
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把袖口往下拉了拉,以此希望能够遮掩我手臂上的青紫,我并不希望所有人知道我被虐待的事,我不希望被可怜。
突然我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扫过,我抬头望去,只看见一个眼神空洞,毫无生气,跟我一般大的女孩。
若不是她还会走路,还会说话,我甚至以为她只是一个会动的洋娃娃。我站在那女人的身后,静静地打量这一老一小。
那老人进入这里犹如在自己家一般,坐在那个沙发上,跟那女人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至始至终那个女孩都没有开过口,改变过一个动作。
“阿芳!你不必讨好我这个老太婆!”那位婆婆突然发了难,那个女人脸部僵了僵,却不敢反驳,“你们儿子的事我知道!但规定就是规定!你们也不想从族谱中被抹去吧!”
“不知太奶奶有何办法?”那女人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泪眼婆娑,不论是她的儿子,还是家庭,她都想保住!
“芳儿,你也知道你们不过是崔家最不起眼的旁支而已!”那个老人转动着手中的玉镯子,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我老太婆不过老了,最看不得的就是家破人亡,要不是看你还有点良心,我是不会跑这一趟的!”
说着那位婆婆把目光转向了我,“这是二公子吧!”
“一切但凭太奶奶做主!”那女人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咬了咬牙说道。
“呵呵,倒是个剔透的孩子!”那位婆婆笑了笑,不知是在夸我还是在说那个女人,她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犹豫了下,还是过去了,那位婆婆笑眯眯地摸着我的头,动作温柔,语气里透着慈祥“你叫什么?”
“道森!”我小声地说道,那个女人并没有给我姓氏,因为她觉得我不配!
“那你以后就叫崔道森吧”老婆婆没有征求任何人的意见,直接给我冠了名,打上了崔家的印记。
“那这孩子我就带走了,至于你要的过两天会送给你的!”我看见那女人脸色白了又白,最终还是磕了头,道了声谢!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在崔家,只要旁支有求于主家,就得用相等的东西来换!我想那女人应该是用了我换了她儿子的命!
至于她为什么脸色苍白,那是因为一旦被主家选中,这孩子所在的旁支以后的继承人只能是这孩子!
自己儿子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却失去了继承人的身份,我想任谁都不会高兴吧。但我知道这并不是他们留着我的唯一理由。
因为在崔家还有一条规定,那就是每年旁支都要送一个孩子交给主家培养,防止衍生异心,背叛主家,若有一年未交,这家就会被主家抹杀!
我想这应该就是那个男人,把我留在这里的理由了,留后,交换,人质!
“孩子,记住!以后她就是你的主子!”我被带回了主家,在踏进大门的那一刻,我便被定义了身份,那位婆婆指着那眼神空洞的“布娃娃”说道:“你必须对她绝对的忠诚!”
“是!”对此我没有任何异议,在哪里都一样,只是这次我的身份很清楚,我有一个主人,一个比我小一岁的主人,她叫崔敏赫!
我以为我是特殊的,但随着在崔家越久,我就发现我与别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并且几乎每年都有跟我一样的,加入崔家,成为她的亲卫队的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