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若惜……”杜若莲往前走了一步，拉着我的手，解释道：“李夫人怜我孤身一人，就说早些成亲……若惜……”。

我一把推开她，她不防备，往后踉跄了几步，得亏泪儿扶了一把，不然肯定摔倒在地了。

看她没事，站稳在原地，我不由松了一口气。

“泪儿，送客……”我不容分说地开口。

泪儿做了个请的动作，而我更是转过了身，做足了不愿再聊的姿态。

“那，若惜，我希望我成亲的时候，你能来。”杜若莲说完，抽泣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我又气又恨，直把自个儿锁在房间里，半天不出门。

月色如水，我坐在院子里，有些不知所措。

有谁可以告诉我，那些忧伤的情绪到底藏在哪儿？为什么我一按胸口，它们就全都跑出来了？

我拉着泪儿的手，哀伤地问道：

“泪儿，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泪儿有些茫然地看着我。

我沉声道，“以前的我讨厌杨柳胡同，如今……那俩个人都去了，连杜若莲都要成亲了。对于他们，我好像也不再那么愤恨，只是我的心却开始彷彷惶惶无处可归。”

我看着泪儿，一滴泪就着清凉的月色滑了下来。

“这个相国府富贵荣华，可却没有一个人真心待我。”

泪儿把披风盖在我的身上，轻轻道：“小姐，千万别多虑。”

我看了她一眼，苦笑着说，“你该知道的，我喜欢云初阳。可是他的身边亦有佳人相伴。而我唯一的挚友也远在安澜，也许他……”脑海中突然闪过的是刘恽珠美丽的容颜和智慧的眸子。

“我觉得我生活无着，无枝可依。”我唉了一声，闭着眼睛说道，“泪儿啊，我觉得我活着没意思，真没意思啊。”

“小姐。”泪儿思虑良久，轻轻开口，“泪儿不知道怎么安慰小姐，奴婢给小姐讲个故事吧。”

就着满庭的月光，泪儿轻柔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有一个小女孩，她从记事儿开始，就住在破庙，不知名姓，没有父母。终于，一直照顾她的老乞丐，也在她五岁的时候去世了。她饿得难受只能去偷吃的，曾经为了一个包子被人追过好几条街。”

“风吹雨打，寒霜雨雪。差点被人贩子拐卖，也误入过恶性乞讨的组织，可她都一个人挨过来了。她从来没有想过放弃生活的希望，在社会底层里摸爬滚打了三四年，硬是让自己活了下来。”

“终于有一天，她遇见了一对好心的夫妻，尽管他们自己也是贵人家的奴仆，也有子女，却省吃俭用，好吃好穿得把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孩子照顾的甚是妥当。”

泪儿的眼里晶晶亮亮的，“可是呀，生活不会给幸运的人好脸色，不到一年，夫妻二人相继病倒。

女孩子为了感激夫妻俩的收养救济之恩，自愿入贵人府上，签了生死契，安了奴籍。从厨房的洗菜丫头，内院的洒水小婢，她相信，所有的幸福都要靠自己去创造。活着，就有希望。”

我有些诧异地看着泪儿，久久说不出话。

只是她的脸上异常平静，看不出任何波澜。

我甚至觉得自己的自怜自艾在她的面前太过可笑，正想着词句去安慰她，不曾想泪儿只是眉眼一弯，笑着说，“小姐，起风了，回去休息吧。”

“泪儿，我知道了。”我泪光闪烁却异常坚定地说，“幸福，要自己去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