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国破家亡(下)
朔风呼啸,山间被积雪所覆盖,慕容盛受慕容会之邀,前来会猎。两人一番驰射后已是满载而归,慕容盛笑着对慕容会说道:“会弟这些年箭法是越来越娴熟了啊。”
慕容会扬了扬手里的弯弓,笑着说道:“皇兄谬赞了,当初东归之时若不是皇兄一箭中的,又岂会有我今日啊。”
慕容盛问道:“此番会猎你为何不把隆叔和父皇一起喊出来呢?”慕容会听到这番话脸色有些难看,他忿忿说道:“丢掉了中山皇城,反倒一来就夺我军权,这样的父皇还真是世间罕见啊。”
原来,慕容宝与慕容会的军队会师后,便以皇帝的身份,将慕容会的军队分割出一部分归慕容隆和慕容农统领,这事情让慕容会耿耿于怀。
慕容盛看出慕容会心里有气,便宽慰道:“弟弟怎么了?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你拿他当一家人,他心中可能有过我们这两个儿子?”慕容会反问道。
慕容会的话也戳中了慕容盛的内心,竟然让他一下子也没了言语。这时慕容会又策马靠近慕容盛说道:“近来将有大事发生,皇兄到时候可千万别淌进这股祸水中啊。”说完,慕容会策马而去,那一身黑色的披风在雪中显得格外刺眼。
“来人!”独坐大帐的慕容会喊来手下,仇尼归入帐内参拜道:“王爷,有何吩咐?”慕容会沉吟的问道:“军中最近有何议论?”
仇尼归说道:“皇上分出大王的军队给两王后,士卒多有怨气,他们不愿追随两王,希望随大王一起驻守龙城,而不是跑去与索虏拼命。”
“那……两王和陛下那有什么消息么?”慕容会又接着问道。仇尼归有些难以明说,慕容会起身走到他面前,说道:“这里就本王和你,别忘了,你是本王的人,如果对本王不忠,你应该知道下场!”
仇尼归吓得两股颤栗,一下子跪倒在慕容会身旁,说道:“陛下,陛下密谋杀大王您,但被两王所阻。”
“啊!”慕容会听闻仇尼归的话语,愤恨地拔出佩剑,将一旁的木架子一剑斩断,“我还没去动你,你倒想要我的命了,真是做了大死!”仇尼归看着慕容会满目的杀气,畏缩着继续跪地听命。
慕容会收回剑,抑制住怒火说道:“你起身说话,我有事交代你去办。”仇尼归哆嗦着站起了身,慕容会对其耳语一番,仇尼归吓得连忙说道:“大王,不可啊,你,你怎么可以行此不义之事啊?”
“本王又不是汉人,哪里要受那些迂腐之见的束缚?别忘了,当初冒顿正是下得了狠手才能称霸北疆的!”慕容会说话言辞激烈,眼中满是杀气。仇尼归无奈,只得领了命令出去,慕容会又喊道:“等等,顺带帮本王把我皇兄喊来。”
过了一会儿,慕容盛进了营帐,慕容会换了一副笑脸,说道:“皇兄,士卒训练得如何了?”慕容盛有些担忧,他说道:“三方人马要训练配合困难重重啊,更主要士兵们对于索虏畏惧如虎,我看他们根本就无力西征。”
慕容会也摇了摇头,说道:“陛下身系天下之重却舍弃了皇城北遁,我等仅靠一隅之兵又如何能争锋中原呢?”
慕容盛也只能无奈地说道:“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得南下破敌啊。”“皇兄,此次西征您就不要去了,您去龙城换防,让曾黎婶娘将龙城剩余人马带来我这,由我集结重兵南下。”
慕容会笑了笑。慕容盛有些困惑,问道:“龙城之地,你和三叔慕容隆掌兵最久,如今你们俩都南下,留我这个对此城并不熟悉的人镇守,真的好么?”
慕容会轻轻捶了慕容盛一下,说道:“因为弟弟信任你啊,去吧。”慕容盛看慕容会好心让自己前去,便也没怀疑什么就去了,望着慕容盛出了帐,慕容会则露出了阴狠的笑容。
慕容盛走后,慕容会以“合兵”为幌子,带领手下部队对西边的慕容宝行在发动了突然进攻。混战中慕容隆被杀,身受重伤的慕容农和慕容宝诸子在高云的救助下,勉强逃过一劫,慕容会趁势收编了慕容宝军队。
而慕容盛这一边,丝毫不知道慕容会火拼两位叔叔及父皇的消息,带着人马来到了龙城脚下。却见曾黎头发凌乱地站在城头,慕容盛有些困惑,问道:“婶娘,你站在城头干什么?快下来啊。”
曾黎苦笑着说道:“盛儿,你是来杀我的对吧?”慕容盛被这么一问有些懵了,忙问:“婶娘,你说哪里的话啊,我是奉了会弟的意思来和你换防的啊。”
“会弟,呵呵。”曾黎苦笑着说道:“枉你三叔对你们兄弟如此关照,想不到养的都是一群白眼狼啊!”
慕容盛被曾黎的话语弄得云里雾里,而此时慕容盛旁边一个参军却大声喊道:“慕容隆和慕容农密谋杀害清河王(慕容会),已被清河王斩杀,众将士听我号令,一举拿下龙城,击杀慕容隆余党,为新帝建业!”
“你说什么!三叔被杀了?”慕容盛愤怒地揪住那名军官的衣服,那名军官自顾自说道:“慕容隆密谋叛乱,已经被杀,王爷,清河王希望您能为他帝业出一份力,拿下龙城,你便是开国重臣!”
“混账!”慕容盛拔出佩剑,随即斩杀了这名军官,他知道了,原来自己一直被慕容会欺骗。
慕容会把自己支走就是为了更好地杀害慕容隆等人,而他派自己前来其实早做了与曾黎婶娘翻脸的准备,或借曾黎之手杀自己,又或者借自己之手杀曾黎。若不是刚才手下传令,慕容盛还被蒙在鼓里。
就在慕容盛思索之际,曾黎在城楼上仰天大喊:“王爷,妾身来了,你在黄泉路上等我!”说完纵身跳下,慕容盛则大喊着:“不要!”
可是他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只能眼见着婶娘从城头落在地上,扬起了些许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