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司马流萤被仆人带去了后花园，在那里她发现刘曜已经等候在那多时了。

刘曜等她坐定后便说道：“还记得这里么？你我初次见面的地方，那时候你在摆弄着一只小兔子，而我只是个身份卑微的下人，我即使想和你搭讪你都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哎，那时的你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当然，我也是在那时候发觉自己喜欢上了你。”

说话间，刘曜转头去看司马流萤，却发现她沉默不语。

刘曜继续说道：“我一直不知道你当初为何要说假话诬陷我，我承认离开这个王府时对你是满怀恨意的，我也承认当我重新进入这边时，也曾有报复你的想法。

可是，当我听到你被乱军虏获的消息我也会焦急，当我看到你那双鲜血淋漓的双手我也会动容，当我看到你被舍里鞭打的时候我也会心痛！”

说着说着，刘曜的泪水不禁涌动出来，“在折辱你的过程中我并没有得到快感，相反我的心也一样在疼，我很诧异为何我会表现出如此的心情。直到那天晚宴，当刘琨说我是用权势胁迫你而不是真正爱你的时候，我也曾扪心自问。

那晚我想了很多，直到最后我才发觉，剥去那浮在表面的一丝丝恨意外，我对你的感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只是它埋得很深，有时候会被那丝恨意所掩盖。”

刘曜说得潸然泪下，司马流萤这边也紧紧低着头，不敢去直视刘曜的眼睛。

刘曜哽咽着继续说道：“我喜欢你，所以我也无法容忍你被别人夺走。可是我错了，自始至终这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或许从我与你第一次见面时，你对我的形象便定格了。

即使未来我们身份转换，我变得风光无限，你沦为奴仆，却依然没有改变你那颗高贵的内心，依然没有改变我在你心目中的不堪与低贱。”

“看到你为了刘琨能活命，竟然，竟然那般求我，我真的很心痛，很不甘，我多想哪天你也能为我这么做啊。可是，或许这永远都不可能了。”

说着刘曜指了指桌子上的包袱，“这里面是我给你准备的休书和金银细软，既然你注定不会爱上我了，那我决定给你自由。过几天我准备回平阳了，我把赵王府留给你，你可以继续生活在这边，也可以拿着我给你的金银细软去建康，去长安，回到你们晋国的领地。当然，你也可以……”

说道这时刘曜顿了顿，叹息着说道：“当然，你也可以去晋阳。但是，如果你去了晋阳，他日我破城之日再次抓获了你，我一定不会再给你自由了。我可以为爱大度，但并不表示我不善妒。”

说到这边，刘曜的双眼已经是噙满了泪花，他回避过司马流萤的目光，闪身准备离去。而司马流萤却突然喊道：“王爷……..谢谢你。”刘曜驻足了，他轻叹了一口气背对着司马流萤说道：“可以再喊我一声刘曜么？”

司马流萤顿了一会说道：“谢谢，刘曜，你是个好人。”“好人？”刘曜苦笑着轻摇脑袋：“莹莹，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好人，尤其是乱世，你以后一个人在外，当心啊。”说完刘曜凄然地走了出去。

那一夜，司马流萤彻夜未眠。那一夜，刘曜亦是彻夜未眠。

清早，北返的行装已经准备妥当，刘曜及卜娜即将踏上北归的路程，而司马流萤也决定南下建康，背着包袱在门口与刘曜道别。望着和自己相处了这么久的司马流萤，刘曜也只能默默地微笑祝福。

当刘曜准备策马而去的时候，司马流萤突然喊道：“刘曜。”刘曜勒住了缰绳，回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什么事？”司马流萤踌躇了一会儿，然后用微弱的声音问道：“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回平阳？”

刘曜一怔，转口说道：“可我已经把你休了啊。”话刚说出口，刘曜便后悔不迭，只能等待着司马流萤的回复。

只见司马流萤缓缓从包袱中拿出休书，当着刘曜的面撕得粉碎，这时刘曜的面庞一下子便得惊讶异常，但随之很快又变为万分愉悦的模样。

他策马向司马流萤驶来，将司马流萤一把抱在马上，激动地说道：“好，我带你回平阳，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司马流萤也是满脸的幸福，而一旁的卜娜却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