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冷？”

容澂诧异的问道。

“嗯嗯。”

我点点头，道：“不但不冷，貌似还有种很舒服的感觉。”

“这怎么可能？你虽说被我改了命，已经不算是人了，可是，这是来自寒冰地狱的阴寒之气，就算是我，也是受不了的。”

容澂惊异的眼神将我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可是，他终究没有看出什么来。

“好了，媚儿，你还是先躲在我身后吧。”

容澂叹了口气，道。

“哦······”

我很乖地躲到了容澂的身后，容澂搂着我，看着处在一片冰色的戚素然。

她此刻安然的很，竟在光溜溜的冰面上，跳起《凌波舞》来了！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yí）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táo）兮达（tà）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戚素然声音婉转缓妙，那一份苦苦痴盼更是演绎的刻情入理，那一份专属于她的古典美，也全然淋漓在她的舞中了。

这一支《凌波舞》，戚素然极其熟练，每一个动作她都发挥的尽态极妍。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这一句晏几道的《鹧鸪天》，想必写的就是戚素然吧。

想必，她一定是经常跳给景十七看吧。

寒冰逐渐蔓延到她的身体上，她不能动了，却还是摆着跳舞的曼窕姿势，嘴里仍旧唱着《子衿》。

直到寒冰蔓延到她的脸上，封住了她的嘴，这悠扬婉转的声音才戛然而止······

她流下了她的最后一滴清泪，那滴清泪，沿着她早已被冰冻的身躯，缓缓而下······

她此时，已经是一座极美的美人冰雕了。

我赶到她身旁，她是一副轻柔婀娜的姿态，朱唇张着，似乎还在唱《子衿》。她的眼睛里，多的是如溪水般的透澈，当然，偶尔会夹杂着一些无悔的伤悲。但是，她的嘴角是上扬的，她的笑容是甜美的。

“她是幸福的，对吧？”

我看着冰雕似的戚素然，对旁边的容澂喃喃道。

“为什么？”

容澂蹙眉，眼波中惊起一丝涟漪。

“她有自己所爱的人。她有自己甘愿默默付出而不求回报的人，哪怕是付出她的自由，她的尊严。”

我略显伤感，回答道。

“她会幸福的。在寒冰地狱，只要她的心里挂念着景十七，她就会有执念。有执念的鬼，是不会过得太苦的。”

容澂也看着戚素然，说道。

一阵风吹来，戚素然渐渐化成了无数条小小的青玉色流光，随风去了远方······

“她是去寒冰地狱了吗······”

“嗯······”

又是一阵风吹过，不过这次不同，这次的风，是春风。

春风吹来，四周的阴寒之气和汹涌的冰色逐渐退去，原本成为“冰桃花”的桃花也都因为春风解了冻，依旧开得那么春意盎然，那么明丽瑰艳。

一切，似乎都从未发生过······

容澂说，他会让安逸墟将景十七带回茅山去，并告诉茅山众弟子，是我救的景十七，戚素然已经魂飞魄散，以后阴阳两界再也没有戚素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