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药与身体(1)
姜笙坐在床上,默默拉好自己的衣服,眼泪突然就涌了上来。沈原空至少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她姜笙最怕疼。
“不用了。”姜笙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
“先生。”祝余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她呢?”靳戎手里夹了一根烟,并未点燃。
“姜副部长打了电话让人接她,情绪很不稳定。”祝余回答完,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靳戎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
“我还以为是您要横插一脚,不过看今天沈原空那变态样,您还是快点把姜副部长救出来吧。”
靳戎一拳砸在车窗上,吓得祝余立马闭上嘴。
“她还穿着衣服吗?”
祝余回想了一下,斟酌着开口,“还穿着,就是……露的比较多。”
“嗯。”
靳戎闭上眼,手掌无意识的塞进西裤口袋,落入指尖的是两个小巧的白色药瓶。
药,又没给出去。
靳戎突然就暴躁的厉害,喉结不稳的滚了滚,情绪怎么都平复不下来。
姜笙,这个决定我先替你做了,我不等了。
“你明天回趟老宅,把东西送给老夫人。”
“是。”
“卧槽!”古青苒一进房间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还能再孬一点吗!这都第几次了!”
“第二次……”姜笙有些反胃,光着脚跑进浴室,抱着马桶一阵干呕。
“你还想有下一次?!”古青苒拍着她的背,气得不行。
“不行了!我把我那车卖了,我哥名下还有一套房,我一块儿卖了!”
“你别闹。”姜笙吐够了,缓缓跌坐在地上,“你说得对,确实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我先把我的公寓卖了,这几天我能先跟你住吗?过几天我找到房子住就搬出去。”
“你跟我还见外!”古青苒推了她一把,“戴老妖婆不是不满意你的很吗?你要不然从她那下手?”
“我不能做的太过,沈原空他,他能轻易的整我爸。”
古青苒紧紧握着姜笙的手,半晌骂出一句,“卧槽!”
“儿子!你这是怎么了儿子!”戴丰娆着急的抱着沈原空的脑袋,心疼的不得了。
“是不是那死丫头打你了?她人呢!自己老公伤成这样也不管吗?!”
“妈,你就别管了。”沈原空头疼欲裂,偏偏他没看清来的人是谁就被暴打一顿,连监控都被人毁了。
“什么叫我不管?你都这样了还向着那个狐狸精说话?她为这个家做出什么贡献了吗?!就让她生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妈!”沈原空烦的不行,为什么,为什么对着姜笙就是不行?
“行了,我回家就是个错误的选择。”
沈原空取了车钥匙,不再理身后叫个不停的母亲,换好鞋飙车去了莺馆。
“把你们这最辣的妞全叫出来!”
姜笙在古家的大别墅里住了一晚,和古青苒睡在一张床上,被子总是被她抢。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才凌晨五点,嗓子干的发疼,连完整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阿笙,你怎么起这么早?”古青苒八点才迷迷糊糊的爬起床,随意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有些惊讶。
姜笙嗓子疼的厉害,也不说话,只是冲她笑笑,将枕头拍在她脸上。
吃过早饭以后,古青苒开着车送姜笙到公司楼下,后知后觉的问出口,“阿笙,你是不是喉咙疼?”
姜笙点点头,哑着嗓子道,“你小心开车,记得帮我达到。”
“好!你别说话了,多喝点热水,中午我接你吃饭。”
姜笙又点头,一直目送她开出去两百米,这才转身进公司。
邮箱里发来的资料让她一直没什么头绪。
姜笙随意抽了张A4的大白纸,铺在桌子上,就那么趴着画草图。
办公桌上一直作为摆设的内线机突然响了一声。
姜笙吓了一跳,猛地坐直身体,以为是自己头晕到出现幻听。
内线机还在响,一声一声,机械又规律。
“喂?”姜笙接起来,嗓子像破铜烂铁组装在一起,发出的声音很难听。
电话那端沉默半晌,磁性沙哑的嗓音如同将姜笙的耳朵含住一般响起,“上来一趟。”
说完不等她反应就挂了电话。
姜笙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接电话的那只耳朵,有些烫。接着便想起在聚会上的那一场闹剧,白白让自己的大老板看了笑话……
想到这,姜笙几乎整个身体都烧了起来。
桌上的草稿画了一大半轮廓,姜笙站起身,匆匆出了办公室的门。
黄悦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站在姜笙的办公室门口,很是不屑。
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设计稿也需要她去征求区区一个副部长的意见了?
“开门!”
黄悦敲了两下门都不见有人答应,心下恼怒,敲门愈发的用力。
“咚”的一声,门被她大力敲开。
黄悦干咳了一声,迅速的调整好自己的站姿,昂首阔步的走了进去。
小小一间办公室里一个人也没有。办公桌上资料摆放的很整齐,只有一张A4纸摊在桌子上,用橡皮和铅笔压着,上面画着的线条十分流畅。
“这是……”黄悦用两根指头夹起草稿,粗略的浏览了一遍,眉头皱了起来。
半晌,她踩着高跟鞋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
“小陈,帮我开一下碎纸机。”
“靳先生。”秘书带着姜笙敲开门。
靳戎抬眼看了眼门口站着的两个女孩,又把目光投向手里一摞一摞的文件。“以后她来不用你带。”
秘书惊诧的看了眼眼前的小女孩,态度越发恭敬起来,鞠了个躬便退了出去。
姜笙浑身都不自在,站在门口不知是该前进还是该后退。
“过来。”靳戎随意的将文件扔在桌上,将手伸进西裤口袋里。
姜笙抿起嘴巴,走到桌前。
靳戎将手拿出来,朝着她伸开,两个小巧的瓶子躺在手心。从姜笙的角度看过去,瓶身还有些淡淡的反光,是他的汗。
“生病了怎么不好好吃药。”靳戎见她不接,执着的伸着手,语气平淡,没有一丝一毫的恼怒与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