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中秋赏月会
思索了一夜,忆弦决定采取“美人计”,不对,准确点说应该是“美男计”,她只是个小小的配角。
早上,她先去偏房找普罗薰了,这个人最好找,而且他百分百会同意的。
果然,当她大体说了赏月会的事时,他便拍案而起,道:“我给古人表演魔术,绝对会引起轰动的!不过我没有西装啊?总不能穿长袍表演魔术吧?”
“我帮你想想办法吧。好了不打扰你了,好好想想你要变什么新鲜魔术吧。对了,简单的就可以,千万别变个什么逃生魔术再出不来。我还要靠你呢!”她叮嘱道。
然后她又偷偷溜出宫去找银澈。
其实也不算偷偷,她只不过是一身男装跟着紫翎沨出宫罢了。紫翎沨去赎慕容雨了,她则是去银澈和她第一次去的芙蓉酒楼找她家小澈去了。
一进门,她就看见一身红衣坐在二楼窗边的银澈。
轻手轻脚地上了楼,正准备给他个惊喜,突然发现他旁边坐了个女人。
那不正是那天推了她一把的宰相家的千金吗?他们怎么在一起?虽然小澈和她只是朋友,但是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却有些酸酸的。
“明天我就让父亲大人送来嫁妆,绝不会亏了你。你只要娶了我,就……”那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我不喜欢你。”吐字清晰的拒绝。
“没关系,我不指望你喜欢我,你肯娶我就好。哪怕我只是个小妾,没关系,我……我只希望能天天看到你。小澈,我真的好爱你,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察觉么?给我一个机会可以么?我知道你爱她,只见了一面你就爱上她了。她虽然说不出有哪点好,可你竟会为了她放弃一切……我对你,也是这样啊。我只求可以在你心中留出一小块地方,不,只要你记得我就可以了……”
他的声音近乎冷漠。“我只会娶自己所爱之人。今生仅此一人。就算哪天她不在了,我也会等,等到她回来,或者等到下一世我们再度重逢。如果她爱上了别人,也没关系,我只在她旁边陪着她就好,作为她的朋友……她和她的爱人吵架之后我可以给她一个怀抱任凭她哭泣,可以用手擦干她脸庞的泪……虽然我不知来生会如何,但只要我在人海中遇到她,我仍会义无反顾的爱上她。我的心就这么小,除了她,什么也盛不下。因为有她在,我的心跳动的才有意义……”手,抚上自己心脏的位置,唇边,是一丝温柔的笑。
“我……知道了。”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如果有一天,”她盯着他的眸子,语气中透着坚决,“如果有一天,她不要你,你可以来找我。我……永远都爱着你。我等你,就同你等她一样……”没有听他接下来的话,她跑掉了。她怕,怕听到他说不需要,怕他丝毫不留余地的口气。她的心,在第一次看到他时,就已经在他那里了,可他从未发觉。如果他爱的人不爱他……那时他会懂的吧,她此刻的心情。
寂静。此时楼上只有银澈和忆弦两个人。
“你找我干什么?”他率先发问。他知道她在偷听,那些话就是说给她听的。他不知道,如果是面对她,这些话他能不能说出口。他闻到了她身上独有的香气,这几天让他魂牵梦萦的人儿,此刻,离他,就这么近。可是,他却又不敢看她。他怕她敏锐的感觉到他眼中的占有欲。他爱她,可是他不想伤了她。或许是他软弱,可是……他真的好怕到最后连见她一面也是奢望……
“啊……那个……”她有些尴尬的走过去,“我不是故意的……”本想问他那个女子是谁,可她又不敢。听他的口气可不大好。“我想……你有没有时间陪我去赏月会?我想请你表演些什么……”他不会心情不好让她撞上了然后她的计划就泡汤了吧??“你有什么擅长的?”
“舞剑,可以么?”看着她一脸期盼中有几分担忧,他不忍心让她失望。
“可以可以~~中秋节前别忘了来找我~~”她满心欢喜,没有看到他眼瞳中宠溺的目光。
最后,就是搞定慕容雨了。不知道他是否会同意?
回宫后,她对紫翎沨说她找慕容雨有事,就把慕容雨拉到了一间房中。看到紫翎沨有些吃醋的脸色,她笑着说了一句“我懂的~”就关上了门。弄得紫翎沨不爽却又暗自纳闷她懂什么了?
“小雨,陪我们去参加赏月会好不好?就去表演个节目……”她一脸期盼。
“为什么?”
“你那么有才华,一定可以惊动全场的!我们就可以赢了~”
“可我从来不关心输赢。胜败乃常事,若整日放不下输赢,是不会有好心境的。”慕容雨声音平淡,仿若任何事都与他无关。他根本不算是那个人的手下,那个人的吩咐他根本不需要遵守。他的一切,都是他自己说的算。
“说实话,其实……”忆弦咬咬唇,“若没有我和另一个公主结怨,我也并不关心输赢。可她是害死我娘亲的真凶,叫我如何能眼睁睁看她在外逍遥!所以我一定要赢过她,证明我比她强!”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不过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只希望你能默默地帮我加油!”
他怔怔的看着她坚毅的目光。这目光是如此熟悉。当初,他坚定离开姐姐时,也是这个目光。是啊,姐姐变了,为了那个人变了。她变得如此陌生,如此狠毒,连他这个亲弟弟都可以抛弃,只是为了那个男人……他不熟悉的姐姐,他宁可离开。
“好,我去。”他妥协了。面对这种坚定纯洁的目光,又有谁能不屈服呢?
“谢谢你,小雨。”她对他一笑。如此真诚,毫无城府。那个笑,那声“小雨”……好熟悉啊,姐姐……
他也笑了。嘴角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两颗小虎牙一闪一闪,欢快极了。
姐姐……他小声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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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她一直忙着赶做服装,自己在白布上画好稿子后出宫找了一家做衣服的店铺帮忙赶制。找料子也是亲自上阵,若是宫外没有就去御衣房弄几匹。她可不想让别人,尤其是白淑知道她在做什么。她要赢,她要让所有人都震惊,她一定要!
这些东西都快要把她的家底儿掏空了,不过寞还算是有良心,派人给她提供了些银两,不然她真的要上街要饭了。
很快,就到中秋了,他们的节目在宫外一个隐蔽的地方排练了好几遍。这里只有植物动物,没有人出没,所以他们根本不担心泄露。
薰说魔术要保持神秘性,所以就没有参加彩排。他对自己的魔术很有信心,道具什么的差不多都准备好了。
中秋前一天,忆弦分发服装,然后给大家鼓劲儿:“相信自己!我们是最棒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未知性,所以我们的服装道具表演跟任何人都不能透露!要给大家一个惊喜!好了,都回去休息吧,各位明天见哦~我期待着大家完美的表现~~”
回若梅宫没一会儿,紫翎沨就过来了。开口道:“中秋过后,我就回紫云国去了。有空会再回来的。”
“雨和你一起走么?”忆弦问道,“他以后应该就是你的王……王后?”
“他……”紫翎沨有些无奈,“他不想和我走。就拜托你照顾他了。而且宫中好多事情我还要安排。我尊重他的意见,也不想让他受到伤害。”
“你不怕我成为你的情敌?”忆弦逗他。
“你们只是朋友,你不会对他有那种喜欢的。”他能察觉到。
“那好吧。”忆弦耸肩,经过几日的相处,她同雨已经很熟络了。“早点把他接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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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下午。节日的气氛愈加浓烈,皇宫中到处张灯结彩。大殿这块儿风水宝地如今被贡献出来,四周围了一圈桌椅,中间偌大的地方被空出来用于赏月会。
真是所谓“狭路相逢”,去大殿的途中忆弦竟碰上了白淑。
“呦,姐姐,你今儿个也来参加赏月会了?真是稀罕的很呢。”目光往忆弦身后看去。“现在和男人混上了啊?姐姐的媚术妹妹我可真是自愧不如啊。”
忆弦阻止了想上前教训她的澈和薰,“呵呵,那又如何?我身后这些男子……”貌似随意的往白淑身后看了看,“哪一个都比你的人的姿色好啊。”
白淑上前一步,“这个什么雨,不是青楼的头牌小倌吗?他能会些什么高雅之事?我的宫廷乐师可是出身高贵。还有这个长相奇怪的人,不知道是你从哪里捡来的,不会是妖怪吧?只有几分姿色而已,想必更无什么特长。不是我说,姐姐你要参加也要找几个出身高贵的,下贱之人会什么都改变不了骨子里肮脏的习性!”说完,含情脉脉的看了银澈一眼,“这位公子虽不知何人,但不如来本宫这里,保你出人头地。”
“你不知道么?”银澈邪魅一笑,“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些靠权势取得东西的人了。”
忆弦满腔怒火,“就算我们出身卑微又如何,就算我们无权无势又如何。我们的内在是高贵的,我们也有尊严,我们凭自己的努力和才华出人头地,而不是靠金钱和权利堆砌出所谓的出名!”她冷笑一声,“怎么样,今日我们下贱之人和你们高贵之人比试,输的人要给胜者磕三个响头!”
“好、好啊!奉陪到底!”白淑见到无法回头,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她就不信,这个什么都不会的白颜若能干什么?
“大家都作证,别让谁赖过去了!”忆弦相信,她们队伍是最棒的!
幸好大家都知道白淑的为人,这件事并未影响他们的心情。
傍晚。白冉国大王宣布赏月会正式开始,各种美味吃食端上桌来,宫内摆上台面的勾心斗角比试也正式拉开帷幕。
最先上场的是白织。上次的事在她脸上留下了淡淡的疤痕,近看能看出与周围皮肤不符的几个印子,虽然涂了很多粉,但却无法完全掩盖。
她的队友作诗、唱曲,没有什么新鲜感。
最后轮到她跳舞。跳到一半,她的裙子忽然“刺啦”一声裂开了一道大口子,露出上身的亵衣。
“啊!”她大叫一声,急忙拢住自己的衣服,奔下了台。
忆弦看到了白淑的脸上满是计谋得逞的笑。
然后又过了几组人,表演如出一辙,万分无聊。
倒数第二组是白淑他们。
白淑一身淡黄的连衣裙,轻盈走上舞台。先是一个妩媚动人的让忆弦看了想吐的笑,然后开口道:“今日是中秋佳节,小淑想着这月上的仙子必定也会翩然起舞,就编了这个舞,献给父王。”
宫廷乐师的古筝、琵琶等乐器声响起,白淑和着乐声跳起了舞。
“跳得不错,只可惜没有灵气。”忆弦暗道。
一舞毕,满堂掌声。白淑露出一个胜利者似的微笑。
她的队友接下来就是合唱合舞杂技等,在别人看来很稀奇,但是在现代人看来很老套。
最后一组,白颜若组。
场上偏僻的角落忽而响起一阵如高山流水般清澈的古筝声。一身浅绿色衣衫的雨拨弄着琴弦,琴弦听话地在他手指下歌唱,清澈到没有一丝杂音的琴声轻易就俘获了众人的心。紫翎沨痴迷的看着这个浅绿色的身影,如何也挪不开视线。浅绿的衣衫让人仿佛看到了入春的草地被风吹过,连雨后风中草地的清新味儿也能闻到……
曲毕,众人的思绪依依不舍地被拉了回来。
银澈上场了。箫声恰时响起。
随着萧那独一无二的声音,银澈在空中翻转,配合着箫的节奏,那剑锋走向也越来越激烈。一身淡蓝色衣袍的银澈在空中做着华丽的表演。在场众人仿佛能感受到剑的凛然寒意。
众人仿佛置身于盛夏清晨,蓝天下一个习武的少年早起练剑,竹子树叶被纷纷砍落,形成一片绿叶的海。空气中仿佛有汗水混杂着绿叶的气味。
剑气与箫声浑然一体,让在座众人害怕得发抖,却又抵不住这致命的诱惑……
舞毕,众人才发现不知何时被惊出一身冷汗。
忆弦上场。“今日是中秋佳节,是思念家乡之时。我便作诗一首,替无法归家的游子向月表达对家乡的思念。”
再是古筝的声音。这曲不再是之前的清新而是带着浓浓思乡情的哀伤曲调。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忆弦用缓慢的,伤感的语调诵出。这诗,也包含了她对另一个时空的父母的想念。
她一身深蓝色的衣衫,绣着金色的纹路。这首诗,仿若把众人带入深秋的夜空下,看着那轮皎洁的明月,思念着不在身旁的亲人。秋夜萧索荒凉的气味仿佛都能闻到……
琴声颂声配合的天衣无缝,让人感受到那极致的思念,并挣脱不出……
诗毕,众人才发现脸上冰凉,泪早已涌出……
“现在是我上场了!”在人们还未从伤感中缓过神来之时,一个欢快的声音就这么冒了出来。
“大家好,我是奇人。”薰自我介绍道,“为什么叫奇人呢?因为……”他神秘兮兮的一顿,“我会许多神奇的事情。或许大家不信,那我就让你们心服口服。”
“首先,”他拿出一张宣纸,“我的手可以复原东西。这位小姐,”他把忆弦拉上来,“帮个忙。”他又看了看忆弦的衣服,摇摇头,“小姐你这身衣服和我太不搭了。”他指指自己一身雪白的西装,“我先用我这双神奇的手在这里帮你换一下。哦当然,别误会,还有这块布。”他拿出一个密不透风的深蓝色布。
薰用布裹住忆弦全身,“对于我来说,没有不可以。3、2、1。”
掀开布,忆弦的衣服变成了白色短款抹胸礼服。
众人惊讶地看着场上的两个人还有他们的衣服。
全部以白色为主色调,但忆弦的衣服上多了些红色花瓣,不禁让人想到冬日踏雪寻梅的欢快场景,还有梅花瓣被风吹落掉落雪地的美丽。那梅花的香气仿佛也扑面袭来……
“好了,那现在,小姐请在这张纸上写上你的名字。”薰说道。
忆弦拿来一支毛笔,写上“若”字。
“很好很好。”薰接过,给大家看。“我要做的呢,就是把它撕碎了,越碎越好。看,一下就成那么多张了。”众人哄笑。
“把碎片都握在我手里,”他接着道,“敲一下。”他敲了一下握着碎片的拳头,过了几秒钟张开手。“诶?碎片没了!”他向众人示意。“怎么回事?”做出很伤脑筋的样子。然后又一拍脑门,“啊,这位小姐请摸摸你的簪子后方。”
“诶?”忆弦疑惑的摸了摸,随后掏出一张纸,展开,示意众人:“完好无缺的写了‘若’字的纸!”
“好厉害!”众人惊呼。
薰又伸出一只手,“这位小姐生得极其美丽,看,连动物都臣服了呢。”一打响指,一只鸽子呼啦啦飞出,盘旋了一会子就飞出了宫殿。
“我的演出到此结束,感谢这位小姐的配合。”他单膝跪地,又一打响指,一朵玫瑰凭空出现在手中。“啵。”低下头轻吻忆弦的手。“这朵玫瑰送给你。美丽的花送给美丽的女子。”随后站起。
周围人全部惊呆。
“谢谢~”忆弦接过,礼节性的亲吻了一下薰的脸颊。
周围人当场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