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景秀变故
“小福不要老是晃来晃去?”赵掌柜皱着眉看着小福懒懒散散的样子,心下叹气,自从老板走后,楼中生意就被人明里暗里打压,所幸景秀楼多年经营,也不怕其他,只是到底楼内生意萧瑟许多,不知老板看到,又会作何感想。
一想到突然离开,大半年一去不回的李良大厨,心下又是一阵担忧,大厨一向行事周到,这次却不告而别,楼内众人虽没说什么,却都是暗暗担心不已。
原本倚在门口的小福却突然大喊起来,“大厨,哦,老板回来了。”
赵掌柜拨弄着算盘的手一顿,抬头一看就见那个记忆中熟悉的人再次归来。青衣冠帽,长身玉立,脊背挺得笔直,看上去是一副老实敦厚的脸始终带着温和如水的笑容,只是那神色倦倦似是带着千山万水的疲惫回来。
“赵掌柜,我回来了。”
“还走吗?”
“看样子我有段时间离不开了。”李良游走四方,尝遍天下美食的豪情壮志向来被众人所知,平时一年也不知有没有几个月能老老实实地待在楼中,如今却表现出长留楼中的想法,自是惊奇,欣喜,疑惑各种情绪交织。
众人此刻心下百转猜测,李良却踱步走到门口。
赵掌柜眼睛尖,看到李良身后跟着一个麻衣短褐的少年与一个带着帷帽的姑娘,那少年那姑娘的脚步有些趔趄,李良顺势将人扶住,小心地将人扶进大堂坐好,低头小声吩咐那少年什么,少年听命将那姑娘扶上楼去。
“大厨,这是?”小福按捺不住好奇心,一脸促狭地问道,“你未过门的媳妇吗?”
“我的一个远方亲戚,要住段时间,你个皮猴休要胡说,坏了人家姑娘的清誉。”李良避重就轻道,“楼中有出什么事吗?”
闻言,一众人都没有了言语,楼中客人减少是事实,只是不知如何说起。
景秀楼内那张榆木长桌已经坐着南来北往,慕名而来的食客老饕,楼中的美酒依旧香醇,楼里的佳肴依旧入口难忘,只是对景秀楼的质疑与打压却在金陵城内渐渐流传开来。
前段时间更是有人在景秀楼内闹事,打碎了不少碗筷桌椅。
就连景秀楼的那些老主户都有些犹豫。
赵掌柜清秀的脸满是愧疚地对李良报告,小小的厢房外面是一棵桃花树,如今不是春天,没有落英缤纷的景象,有的只是叶叶想错敝人眼目,倒是有些荒凉。
“赵掌柜我大概知道是谁了,你剩下的就不用管了,再过些日子,他们自会放手。”
“大厨,哎,也不知是那个天煞的这么造孽。”赵掌柜叹了口气,便不再言语,眉间的一团郁气也在他的一叹中消散,没了踪迹。
大厨他总是有办法解决所有一切问题。
这种信念在赵掌柜的脑海中坚定无比,同样在景秀楼众人的心里,大厨李良同样是无所不能,好像只要有李良在他们就不需要担心其他,景秀楼永远都会是景秀楼,他们也不需要烦心什么,只需要开开心心,欢欢乐乐地过活。
人都是这样的,能依靠别人的时候,永远不会想到自强奋起,但当他所坚信的依靠轰然倒下时,等待他的会是浴火而生的凤凰翱翔九天或是掉于泥淖,永不翻身的绝望,这谁也不知道。
真不知该说这样的无知是福还是祸。
昭歌敲着桌子看着账本,脑子乱哄哄的,落家大小姐如常出嫁的消息让她有些发蒙,她的剑明明刺穿了落红衣的心脏,姜家娶到又会是谁?
那位她带回来的姑娘也一步都没在出过小院子,直把楼内众人的胃口掉的高高的。
昭歌笑看着,也不出声阻拦。
叶寒秋凉凉地瞧了她一眼,“很好玩吗?”
“自然是好玩的紧,就是不知道追杀你的那位魏统领再看到你这幅样子,还忍心不忍心下手?”昭歌慢慢凑近叶寒秋的脸,叶寒秋的容色本就精致清冷,被她用脂粉打扮过后,整个尖锐的棱角都被掩盖住,眼角眉梢的动人风情被呈现出来,整个人透出几分娇媚动人姿态,自是风情不可言说。
昭歌像是看着自己最完美作品一般瞧着那人的脸,专注而仔细。
叶寒秋不知为何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心中像是随着这目光被轻轻柔柔地搔了一遍,痒到心尖发颤。
“你看够没有?”
“你等等,这眼角的妆有些散开了。”昭歌细细地补着妆,门外的火珀看着这一幕惊楞当场,竟是慢慢退走。
几日转瞬而过,原本想查探幕后打压景秀楼的人到底是谁的昭歌发现暗中那人已将所有布置撤去,景秀楼还是景秀楼热热闹闹,一如往昔。
“怎么了?获得自由的感觉如何?”纪宜依旧是那副慵懒的模样,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如往常带着几分讥讽的感觉。
“不如何,我的身上被人开了三四个洞子,如果这样还感觉不错,我真不知道好到底是什么样的了。”昭歌抬起头,淡淡地说。
“呵,能活着离开春风阁也算是你的运气。”
“无论如何谢谢你这般照顾景秀楼,”景秀楼虽有些积累,但暗中打压的势力却不容小觑,纪宜能帮她护住楼中老小,她自然是要感谢下。
“你这样客气,是不拿我当兄弟吗?”纪宜借势将自己的手搭在某人肩上,鼻尖一缕幽香,不由让人心神有些荡漾。
不知亲上去还是哪般滋味?
“你此番来,可是出了什么变故?”昭歌早已熟悉他的性格,自是毫不知道好友心中转过的不可告人的心思。
“难道无事就不能找你,楼中早没有了昭歌这一号人,你又不是不知?”
“可是落红衣还是,”昭歌欲言又止。
“此红衣非彼红衣。”纪宜冲昭歌一眨眼,露出有些狡黠的笑。
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那人要她杀掉落红衣的目的,换掉一个家族的继承人,他的卖买真是做的一点都不亏。
看来她最近要小心些了,知道这消息的她怕是命不久矣。
“怎么露出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那人既然说了放你,你且放宽心,自然是会履践他的话的。”纪宜说的漫不经心,昭歌这几日却上了心,越发举止小心,深入检出,静下心来,与叶寒秋讨论讨论医理,或是武功剑招。
倒是收获颇大。
只是几日后,江湖上出了一则消息。
三十年前,天下第一楼楼外楼的惊天的宝藏就埋葬在金陵城中,而标记具体位置百份的地图被送到了江湖上众人手中。
金陵要开始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