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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错相爱的少年 作者: 七十 字数:2532 更新时间:2012-09-27 20:32:00

美,斯 5

五 温润如玉

美斯坐在回程长途汽车上。手里捂着一张照片紧贴胸前丘壑,雪白的背面有她的字:“让我做只路过蜻蜓,宁愿同渡流浪旅程。缪美斯。”其实这句话是她特意写错的,只希望她的潜台词他能读懂,不,他一定能读懂。

其实她都不清楚这张照片应该寄到哪儿去。她的手渐渐松了下来,又细又弯的清秀眉目渐渐变窄,本来目不交睫的她,很想美美地睡一觉饱饱的,满足的。她谨慎地把照片夹在随身携带的本子里,又望向窗外的风景。乐文在她的生命里,算是离开了,她和乐文的故事,该告一段落了吧。她会心一笑。

回到那家喜气洋洋的唐人餐馆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而她还有许多功课未做。她急急忙忙地回到住处,放下行李,又拿出照片端详。照片里面的她,一头秀发就用个粉红色的箍子箍着,身穿湖水蓝雪纺上衣,下身是一条未及膝的蓝色短裙,她双手交叠于胸前,双脚前后站立着,这个姿势很奇怪的样子。她再次会心一笑,像放下了什么似的。她从檀木书柜上取出她那本《宇宙起源及罗马定律》,又前往娴姨的餐馆用晚膳。

“呀,Macy,来了啊。”老板娘正在收拾客人的残羹剩菜,转过头便看见憔悴了的她,疲倦地伫立眼前。美斯优雅地笑着点点头,又找了张二人桌,坐下来,说:“好久不见了。”老板娘拿着油腻的碗筷,对她道:“是吃扬州炒饭,还是来个牛肉粥?”美斯说:“炒饭吧,快点儿上,我饿了。”说罢还笑着摸摸肚子。老板娘瞧了瞧她的肚子,又睥睨道:“怎么,和那个男的好了?”美斯脸色一沉,又觉得她只是善意的质问,于是答道:“我和他什么也没有过,别胡思乱想的。来吧,快上菜,我饿了,真的饿了。”她皱了皱眉头,老板娘也不好说些什么,便走去了厨房。

十二点三十六分。

餐馆这个时候才算是兴旺起来,四个人一个小组,正兴高采烈地在一张干枯的桌子上拼命地游划,时不时叫个点心,呷着或凉或热,或中或西的饮品,兴致极高地谈论着一家又一家子的事。美斯不懂打牌,但她本身是不抗拒这种听说对老人痴呆有助的运动的。

她静静地坐在一边看《宇宙起源及罗马定律》,一低头,棕红色的头发便散了下来,遮挡着外界的纷纷大战,唯独她一个沉醉在一个广阔无垠的精神世界里面。“Macy!”突然从厨房传来一声叫唤。“来。”美斯应了一声,便屋顶形地把书本放下,走到厨房门口抓起一块围裙,推门而进。

“Macy.”老板娘亲切地叫唤道,仿佛有事相求。美斯都预备好了,便洗耳恭听般走近。老板娘说:“你说,一个人要到什么地步才会明白长辈的话?你是个读哲学的,想东西都比咱们通透吧。”美斯说:“娴姨,我和你本来就是多年老街坊了,说话别转弯抹角的才是啊。”只见老板娘叹了一口气,一边用抹布拭碟子,一边说:“也没什么紧要事,只是,我有个侄女啊,”她朝美斯按按下巴,“本来年年暑假都回家去看一回,今年,倒是留了个字,便去了不知道什么地方乱混了。我弟弟担心,难道我这个做姐姐的要撒手不管吗?就近开学了,我就想啊,请你,”她顿了顿,停下手头的工作,“请你帮个忙,去劝劝她,要是赶明儿她重回正轨了,你也算是积了功德。”她劝说道,又恳切地望着她,似乎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她的身上。美斯思考半刻,又想起尼采说过的关于大海和小流的话录,便答应了,像肩负传道使命的人,意志坚定地点点头。老板娘笑了。美斯又加了句:“她应该不是在枫叶国读书的吧?”老板娘赞道:“都说美斯利害。她不在这儿读书。在九州。”美斯把头发捋到耳后,说:“我得搞个签证。大概事成了,那边也开学了。我尽量吧。”

就这样,美斯便开始专心致志地准备她的“传道”工作,包括完成残余剧本,交接手头工作……这样的勤奋专注,连她自己后来也啧啧称奇。终于,在八月底准备迎接九州开学季之前,美斯申请到了九州的签证。她收拾好了行李,打算来这里作个告别。想不到,原来娴姨的侄女和乐文读的是同一间大学。怀着去找寻需要道义的人的心态,她是应该心安理得的,却一想到这是乐文就读的大学……她便会心跳加速,就像当初还没跟乐文见面,只是依靠电邮传情的时候一样腼腆。今天她穿了一件素白的连衣裙,脚踏一双素白高跟鞋,一只蝴蝶夹子夹住马尾辫,就像要参加某某或者什么事情的葬礼一般。

她推门而进,只见新请的伙计在包饺子,样子看上去很俊,但怎么也跟乐文的美貌比不上。“Macy,你好久没来,念死我了。”老板娘赶忙笑盈盈地迎了上去,顺手拿起抹布,拭了拭手指上的盐屑。她坐了下来,跟那个伙计点点头,当是打了招呼。“我刚才又碰见他了。”美斯把感觉无限放纵,便觉得刚才的悸动跟乐文有关。“当然他看不见我。听说他要和嫣俪结婚,我都不知该高兴还妒忌。”美斯的虚荣心泛滥,把她听到的小道消息当作肯定的事实摆在眼前,同时也在警告自己,乐文已经过去了,他不可能再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即使到了那边,即使到了那里……

只见老板娘脸色一沉,嫌弃道:“他这样的人,死不足惜,何必为他再动一条眉毛!”美斯笑了,豁达般道:“没所谓,反正在他的世界里多了一个爱他的人,在我的世界里少了一个不爱我的人,他的世界仍是美好的,我的世界也是美好的。”她一侧头,又试着去触碰那些回忆。“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板娘瞟了她一眼,“读哲学的人说话就是费解!”她摔下抹布,又道:“我去烧几道菜,你别走了去啊,次次都浪费我柴火。”美斯为了她的可爱而笑,又敷衍似地点点头。想起过往和乐文的一点一滴,今天她才突然发觉,原来当初窃以为最动心的时刻,不过是一些过眼的云烟而已。真真切切和他有过的触碰,才是让她最心痛的。当天最甜蜜的分秒,皆化作如今日日月月的愁思。这时,她眼角扫过,看见那个容貌俊好的伙计,趴在桌子上泣不成声。

他遇着了什么?美斯思索着,大概等待与被等待,爱与被爱,都只是一念之差。就作客一次他的生命,又何妨?她忽然想起随身携带的本子,把它抽出来,翻开,又看见那张摆着老土姿势的照片。她又一笑,跟它作最后告别。然后,她把它轻轻放到他的手肘旁边,又悄悄离去。她希望,她的一幅旧爱,能给这个暂时伤心的男子带来些新的希望吧。虽然这是个自私又无聊的举动,但在她那时候的眼里,却温馨无限——她多么希望有个陌生人能给予她这样温暖关心!

九月二十三日中午一点正。

美斯正在图书馆里休息。她还没有找到那个叫“琉瑾”的女生。在她的旁边坐下了一个女生,手中准备阅读的是金庸先生的《书剑恩仇录》。

作者的话
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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