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封惊讶的看着从天而降的慕容成，心中一阵欣喜，不禁问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慕容成淡淡一笑，一面从容应敌，一面温和说道:“我若不来，谁救你。”

翩翩公子到底是翩翩公子，温柔心善总不下杀手。打斗了半天竟然一条人命也没有取。

可那群黑衣人却并不领情，一个一个倒下，又一个一个站起。最后竟发展成了车轮战，不过是为了消耗慕容成的体力罢了。

慕容封心知凭慕容成的本事对付这群黑衣人绰绰有余。可杨书婠的情况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但若此时丢下慕容成一人，独自带杨书婠离去，未免太对不起兄长。

于是，慕容封开口说道:“大哥，你先带杨儿离开，这儿就交给我。”

“可是……”慕容成也不放心留慕容封一人在这儿，心里多少有些顾虑。只是一语尚未说完便被慕容封打断。

“大哥，杨儿旧疾犯了，她恐怕撑不了多久了。我也负了伤，想此刻带她冲出重围太难了。所以大哥，你先带她走，我们长安见。”

“好吧。”慕容成最终答应了慕容封，他从慕容封的手上接过来杨书婠，将其打横抱起，“二弟，这儿交给你了。一定要好好的。”

“放心吧，大哥。”慕容封笑了笑，坚定地说道。

随即，慕容成便收起折扇别在腰间，施展轻功。凌空一踏，飘然而去。

黑衣人见状，刚想去追。发现人早已失了踪迹。

正当一群黑衣人为之惊叹，感到不可思议之时，慕容封却是一阵前有为有的心安。

他已然不在有所顾忌，于是手提利剑，猛的一跃。用尽全力，向四周劈下。

河岸边，杨书婠躺在一棵柳树下。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醒了过来。

“你没事吧？”慕容成开口问道。

杨书婠寻声望去，只见慕容成真坐在她的身边。手上还把玩着刚折下不久的柳枝。

杨书婠疑惑道:“这是在哪儿？我怎么在这儿？”

慕容成并没有回答杨书婠的话，只是淡淡一笑:“我方才替你把了脉。从前我只以为你是先天不足所以身体不好。可现在我才发现你心肺皆有损，你不仅患有咳血之症更有很严重的心悸。你这次突然犯病，应该是因为你没有按时服药的缘故吧。”

杨书婠看着他笑了笑，随即拿出了放在腰间的锦袋，从中拿出了一枚绿豆大小的药丸，随即服下。

“你猜的不错，今天出来的急，我给忘了，没想到……”忽然杨书婠话峰一转，调笑道“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你还会把脉。我想知道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或者说有什么是可以难倒你的。”

慕容成继续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仍是笑着，可声音却异常低落又透着些许无奈:“当然有，我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无所不能。‘情’就是我最应付不来的事。”

杨书婠刚想笑慕容成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结果却猛然想起了什么。

她看着慕容成的眼光忽然透着一丝寒意:“在我昏迷之前，我一直都很清醒。我知道你早就到了，可你为什么迟迟不肯出手。难道你和慕容氏的人一样，想他死。”

她说的极慢，声音依旧娇柔如昔，却暗藏杀机。

慕容成听见杨书婠这么说，心中不觉一寒:“难道在你心里，我竟是这么不堪。”

杨书婠冷冷一笑，却不在说话。

这一刻，慕容成只感到一阵心寒。他不顾杨书婠诧异的眼光，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向帝陵的方向走去。

杨书婠挣脱不开，只有大声囔道:“你干什么啊？”

“去救子明。”慕容成答的极快，根本容不得杨书婠反应。

很快他们便又回到了皇陵附近。只是此时此刻，四周尸身遍地，血流成河，却没有半点慕容封的身影。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杨书婠不断喊到。

这一刻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她是那么的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慕容封。她发出撕裂般的叫喊身，一下子跪倒在地。她放声痛哭，直到快要窒息。

慕容成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景象。他站在那儿，久久不曾言语。

突然天空下起了大雨，慕容成走到了杨书婠身边，拉住了胳膊。来口说了到达帝陵后的第一句话:“下雨了，地上凉，起来吧。”

谁知杨书婠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然后便一把将他推开了。

慕容成并不死心，他再一次拉住了杨书婠。这一次他甚至没有给杨书婠反应的机会，就将她直接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听我说，子明不在这儿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说不定他已经成功脱险，我和他约好的我们在长安见。还有你看你的赤蟒鞭并不在这儿，这也正说明了子明没有事，是他把赤蟒鞭带走了。”

这一次杨书婠没有在挣脱，她只是任由慕容成拉着自己。然后没有任何感情的说道:“也可能他死在那群黑衣人手里了，然后被他们弃尸河中。至于我的赤蟒鞭，也可能被他们拿去了。”

慕容成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他看着这样的杨书婠是那么的心疼，又是那么的无可奈何。

他只得问道:“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杨书婠看着慕容成的眼睛，突然一笑:“我想你死。”

“你说什么？”慕容成诧异的声音在杨书婠耳边响起，他握住杨书婠胳膊的手也渐渐变松。

杨书婠再一次对着慕容成笑了笑:“我说你怎么还不去死。”

这一次，慕容成彻底松开了握住杨书婠胳膊的手。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只是着瞬间，他的心像被人挖去了一样，空落落的。

他忽然闭上双眼，张开双臂。对杨书婠说道:“动手吧。”

杨书婠再一次笑了，这一次她笑着是那么魅惑。

“怎么，你以为我不敢吗？”

慕容成没有说话，他只是一如既往，云淡风轻的笑着。只是此时此刻她的笑对杨书婠来说，确是那么讽刺。

慕容成，你凭什么这么自信。你是赌我真的不敢杀你，还是真的这么不在乎生死。

杨书婠终究没有按耐的住，她长袖一挥，一枚梅花状透骨钉便直指慕容成的方向飞去。

然而她并没有下杀手，她故意射偏。这样的角度慕容成只要微微一侧身就可以避开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慕容成竟然一动也不动。那枚透骨钉深深刺进了他的右肩。

显然杨书婠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她忽然慌了，大喊道:“你为什么不躲开。”

伤口不断有鲜血流出，剧烈的疼痛导致慕容成额头出现了一些细汗。他单膝跪倒在地上，紧紧按住伤口，低声说道:“果然，你，你还是，还是不忍心。不然，你该，该朝这儿，这儿。”

慕容成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心脏的位置。

“我早说过‘情’是我最，最，没办法对付的事，更何况，更何况牡丹花下死，做，做鬼也风流。死在你手里，我，我认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杨书婠的心再一次感到了剧烈的疼痛，这一次似乎比上一次还要严重。她的眼泪再一次控制不住的溢出。

“慕容成，你真是个混蛋！”

她没有办法，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慕容成，她竟都下了负伤的慕容成一个人跑开了。

慕容成看着杨书婠离开的背影，只是一笑，随后便晕倒在了雨中。

也不知就这样跑了多久，杨书婠一下摔倒在了地上。她掀开了脸上的面纱，装全花了，湿湿的。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忽然心脏又是一口一阵绞痛，杨书婠终于一口鲜血喷出，随即便重重倒在了地上。

慕容成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一枚透骨钉。既伤了他，也伤了杨书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