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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错相爱的少年 作者: 七十 字数:1858 更新时间:2012-09-14 20:23:00

张,明 4

四 谦谦君子

一觉醒来。

张明耳边传来了自己的声音:“今天的张明,已经不是昨天那个了。”他感到无所适从。刷牙洗脸时,他瞄了一下镜里的自己,竟是如此陌生。原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注意过自己的身心了,“今天的张明,和昨天不一样了?”他嘟囔着,把毛巾挂到架子上,又回头望一望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张明。从得到他的名字之日起开算,廿多年来浑浑湂湂的生活仿佛和他隔开了,今天是第一次。就像洗心革面了一般,他竟仿佛忘记了许多东西。他忽然想起喝了醉生梦死的黄药师,忽然想起他曾深深爱慕的女人——现在,对她的爱,收到哪儿去了?

出于难得,他想外出逛一逛。这本非难事,但碍着大学课程像断截禾虫般讲讲停停,有一节没一节般神出鬼没,他只好终日游走于大学城里,结识朋友。

他站在公交车站等车。大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拔弄好了,又给吹乱了,结果没完没了。屹立了好一会儿,车终于来了。前脚上了车,后脚乐文便到了。他们没有打招呼,就像活在不同的世界里,语言是不通的,生活是异多于同的。

张明想今早在乐文的床的上铺那半瓶Mouton,很想替他喝掉。

“琉瑾怎么了?”乐文问他,挨宿舍的旧墙上,脚搁在张明的床。张明盘膝而坐,仰望他:“我只关心我自己。”他惭愧着,拇指搓搓脚指隙。乐文咳了咳,笑道:“她告诉我,新床铺虱子咬都她。”说罢又捡着被褥上的棉粒,甜蜜地笑着,他迷离的样子张明看不清楚。他又问:“你都疯了。”张明看着他,焦点忽远忽近,后来又索性闭上了眼。

一切就像有个起点,终结了前面的终点。张开双眼,车窗玻璃映着一个无头的他。这是一幅上白下黑的广告画,被放得很大很大的字体,上面有几个不容分辩的字。车又开了。塞满了人的车厢里,张明抓住椅把子,忽然发觉身边都站满了年轻貌美的女人,她们一个个都若无其事地包围着他,每一个都塞住耳塞,站立在他的左右。他又想起了饰光,却再不像从前那么心事重重了,反而变得轻快、爽朗、自然。对于这个转变,张明也很欣赏。他认为这是个好开始。一个男的塞了过来,一把拿住椅把子。国字脸,双眼皮,高高的修长的鼻子,微微带笑的嘴。身材魁梧的他一手搂住身旁一个白皙可爱的女生,碧色雪纺上衣,迷你短裤。

张明的心坠了坠,像在谷底跳了一下,再望仔细看看身边的女人——全都是美丽可人,天生丽质的模样,各有各的可爱。他尴尬地站在她们中间,不其然地松开了手。这不是他的地方。

乐文生于战场,而他只敢居于一室,还妄想安渡余生日子。挤到来另一边,他终于看见了风景,一个色彩缤纷的世界,在远远的彼方,人烟兴旺。他笑了,衷心地笑了。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他看到别人热闹,即使自己清冷寂寞,也是开心的,大有一股“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的意味——也许这就是他的性格,愚忠饰光的另一种表现。他有胆为饰光好事多磨坏事做尽死不足惜视死如归,为的只是达到疯癫程度的爱慕。

当天晚上,张明听着剪影在下铺辗转反侧的声音,床板承受不住沉重的负担,被压得嘎吱作响,就像有人在不停地开门,关门,开门,关门……他望着门口,想到今天乐文离别时的模样,怪可怜的,突然沙哑着喉咙问剪影道:“剪影,要是还念着人家,为什么不去破镜重圆呢?弄得大家都没有好好睡过觉,有什么意义?”他颤着心等待他回答,只听见他长叹一声,没有言语。张明闭上了眼。他感到自己像躺在云朵里,流星就在他身边滑过,月亮叮铃叮铃地哼着歌,就像儿时窗户上方挂着的风铃,催促他回到梦乡。是啊,那才是他的家乡,乡音就是不经意的“嘎嘎”一笑,没有太多的顾虑,我睡故我在。有时候他甚至想一睡不起,把惊诧和疑问留给世人,好歹也让大家记得有个这样的人出现过,或许下届学生可以藉此添油加醋,变成一个鬼故事……

天还未光,他便自然醒了。眼光光的还有好些时间才到考试。他掀开被子,静悄悄地爬下来,静静地刷牙洗脸。空气还是带凉的,吸进腔里,混合着牙膏的薄荷气味,他感到清新而凉快。换了一身自然朴素的T恤长裤,在微亮的天色里仿佛是隐了形。他惬意地走在路上,没有人,连柏树也不动了。这一刹那,也许他只需要一杯热茶,什么类的热茶也不紧要。一个女孩迎面而来。这次,他看得真切了,是琉瑾。只见她静谧地微笑着,和他点点头,没说一句话,不想打破这时难得的寂静。张明一手拦住她。她吃了一惊,似是吸了许多凉气,这样对身体是不好的。他轻轻说:“水都凉了,还出来干嘛?”琉瑾舔舔唇,气若游丝地,每隔两三字一顿:“心,更凉,比你的,脸色,更坏。”这次他没有看着她。他放下了手,又道:“至于吗?”琉瑾哼了一声:“为什么,你总要给,人,给世界,扎上刺?好玩吗?”张明倒吸了口凉气,霎时间不知该怎么反驳。

作者的话
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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