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墨子矜优雅起身，大家才注意到她身上那套看着并不起眼的长裙。随着她刚才起身的动作，云锦上的花瓣随意飘落，仿佛整个人都站在一片花雨当中。

殿内传来不少人暗自唏嘘的声音，这些人可是记得，世间有这种效果的料子，只有云锦。那还是三年前宫里的贡品，当初就只有三匹，其中一匹就送给了凌王。不想凌王居然拿来做成了长裙送给了墨子矜。

就连皇后身边的侍女也看出了她这身衣服的料子，心里一惊。凌王从来对人都不冷不热，如今居然把如此贵重的东西送给这个四小姐，看来坊间传闻四小姐和凌王感情甚好，并非谣言作戏。

“四小姐且跟奴婢来。”墨子矜无视其他人羡慕和嫉妒的眼光，缓缓从墨灵瑶身边走过。如此一闹，方才墨灵瑶的得意，现在想来就是个笑话。

墨灵瑶愤恨地看着墨子矜离开，面色阴沉，双手不断搅动着手里的帕子。柳媚一把按住墨灵瑶的手，示意她沉住气，好戏还在后头。

墨灵瑶这才回过神来，勾唇一笑。一会，她一定会连本带利还回来的。

偏偏这个时候，还有不知看人眼色的人凑上前来和墨灵瑶攀谈。

“刚刚那身长裙，是云锦吧！好像是三年前皇上赐给凌王的那匹，看来凌王对你四妹真的很不错。灵瑶，寒王殿下有没有送你什么稀奇的宝贝，你别藏着，也给我们开开眼界啊！”说话的是平日里一直追着墨灵瑶身后的一五品官员千金，没什么脑子。

墨灵瑶回头，阴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这女子吓得一抖，手里的茶杯打翻在桌上。再抬头，又看见墨灵瑶温婉的笑容，仿佛方才那一幕都是自己的幻觉。

“怎么如此不小心呢！”

“没！没事。”宫女连忙过来收拾，女子却一直盯着墨灵瑶那张脸，优雅得体的笑容，丝毫没有半点方才的情绪，可她很确定，自己根本没有看花眼。

平日里端庄优雅的墨府二小姐，怎么会……那么看自己，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墨子矜跟着婢女到了内殿，便见凤座上坐着一花甲老人，斑白的发丝精致盘成了宫装发髻，头上别着凤钗步摇，不怒自威。

皇后身着正宫凤袍金钗坐在太后的左手下位，见一白蓝色身影缓缓而来，远处看去，似花瓣随风落下，不免一惊。这云锦她自己都舍不得用，凌王居然给这丫头做了衣裳。

太后向来不爱招摇艳丽的色彩，墨子矜这一身打扮，端庄得体，太后老远便看见了，微微点头。

“民女墨子矜，叩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内殿中央，墨子矜叩拜行礼，举手投足之间无可挑剔，皇后满意的点头，看来秦霜把这个女儿教得很好。

大殿内，只有墨子矜一个人回话的声音，太后迟迟不曾出声，子矜低着头，不敢起身。半响，太后才应声。

“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墨子矜缓缓抬头，对上凤座上的人，太后只见着那双水灵清澈的眸子，一张清秀耐看的脸，不招摇又恰到好处，越看越让人舒心，配上这身衣服，干净清澈。

“凌天这孩子，眼光还真不错。呵呵！不想秦氏倒是把这个女儿养的很好，越发水灵起来了。”太后说笑着，让墨子矜起身。

太后主要还是想见见子矜，随后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无非是问问秦霜的状况，对于秦霜，太后似乎抱有歉意，只是为何，子矜听不太懂。

没有多久，便有宫人进来传话，让太后移驾偏殿，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当墨灵瑶看见子矜同太后一同出来，太后脸上挂着笑容时，心里更加不痛快了。本计划着，在宴会上好好借机羞辱她一番，不想她还没开始，就被墨子矜得了先机，她怎会甘心。

太后带着众人前往偏殿，路过墨灵瑶身边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墨灵瑶心里一喜，低下头去。

“这是谁家的女儿？”

荣贵妃站在太后右侧，笑眯眯地上前回话道：“回母后的话，这是墨丞相的二女儿，墨灵瑶。”

“哦？”太后的目光落在墨灵瑶身上，半天又说道：“便是墨丞相妾室柳氏的女儿？”太后说话的声音不大，可妾室这两个字，如同在柳媚母女脸上打了两个响亮的巴掌，柳媚母女脸色煞白，低着头。

“这妾室就该有妾室的样子，哀家还是喜欢素净些。这后宫，你也该好好管管了，若是你不愿，那哀家亲自来，也无妨。”

旁边的荣贵妃一时间脸色一白，太后这话，俨然借机在说她，再看她一身玫红色宫装，很是抢眼。可她的衣物都是如此，她早就习惯了，皇上说过，她更适合艳丽些的色彩，她就不再穿过素净的。

“臣妾谨遵母后教诲，不敢让母后操心。”

“你呀！不着急，哀家今后还会在宫里，慢慢来。”

“是！”太后说完，迈着步子朝偏殿走去，荣贵妃慢了半拍才跟上去，子矜悄悄走在最后，等着秦霜一起，迎上母亲担忧的目光，子矜释然一笑。

“母亲不用担心，太后人很好，只是问了些家常，问候母亲过得可好。”

“有劳太后如此惦记。”秦霜脸上挤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墨子矜自是知道秦霜的苦，整日在自己院子里，就像守寡一样，面对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可度日如年又有什么区别。

心里苦，却不能说，那种日子简直是煎熬。有时候她真想，如果母亲愿意，她可以帮她，重新寻找自己的幸福。

看着秦霜这样煎熬着，她心里更难过。强扭的瓜，终究是不会甜的。

唯一庆幸的是，秦霜爱的人并非是墨文易，没有哪个女人能够忍受每天看着自己所爱的男人宠爱着另外一个女人。

偏殿，秦霜坐在了墨文易的身旁，其次是墨子矜，柳媚母女。位置严格按照身份安排，子矜刚坐下，就看见对面不远处，夙凌天手里把玩着酒杯，随意坐着。似乎感觉到了子矜的眼神，他也看了过去，微微一笑。

自她出现，他就一直看着那抹白蓝色的身影，她便知道，这身长裙只有她才能穿，也最适合她穿。看着太后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他心里就明白了些。

一口喝下杯中酒，竟觉得今日的酒都更加香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