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

梦中，似银铃般的女声不断回荡着。

“诗奈她忘记了……我让她忘记了一切……”

诗奈？那个黑发少女？

一切好似虚幻，声音像似水波纹，波荡一阵随即恢复平静。

“她在等你……高野次先生……”

少女的声音越来越轻，直至消失，只留下次的思绪在梦中徘徊。

“唔……”

微睁开眼眸，晨光并非如曾柔和，反而有些刺眼。微眯起眼眸，开始适应着朝辉。

昨天跟百打得太激烈……肌肉光荣拉伤……次微微皱眉，挣扎着起身，肌肉的抽痛完全的将睡意抹去，只留下醒了的乏力感。手无意间触碰额头左方的发紫的地方，皮肤渗出血迹，次指尖在伤痕上滑动，然后痛得次倒吸一口凉气，迅速收回手。

那个大叔下手真重！

次在心中已经将百千刀万剐，且下手拼尽全力。

话说大叔呢？

次四周环望，寻找百的身影，可惜一无所获。几天前闯入他视线的高大魁梧的身形现在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昨日晚点燃的火堆已只剩焦黑的木块，一缕灰烟随风而散。

“喂！百大叔！”

昨日未进滴水的次在喊完这句话，便猛地咳起，喉咙传来火烧般疼痛。干涩的喉咙与酸痛的肌肉一起为虚弱增加三分。

倏尔，回应他的倒不是百，而是远方传来鹰尖锐的吼叫的声音，划破清晨的宁静。鹰扑腾着双翼，老化的羽毛从翅膀上脱落，羽根黑色的毛发分成一小条，顶端白毛发依旧完好无损。

“诶？泽业寻不是在五道藤那里修养么？怎么会到这里来？”

次举手，鹰尖锐的指爪紧抓次的手臂，扑腾几下翅膀后，稳稳停在次的手臂上，手臂上传来沙痒和刺痛感。

鹰理理自身羽毛，尔后，前方沙沙声惊动鹰，鹰停下理自己的羽毛。锐利如刀的目光死死盯住前方。

“啊嘞，这么早就醒了？”

百语气像似吃惊，而实际心中充满鄙视。

心中的情绪总能表现在眼中。

次紧握拳头，青筋暴起。而臂上的鹰早已蓄势待发，颈上羽毛开始立起。

“嘚，先别想杀我，有样东西给你看。”

百面部表情立马转阴，随后泛起苦笑 。次轻顺鹰脖上的羽毛，鹰轻摇头，扑腾到次的肩膀上。

此时已是夏初，即使晨曦也烈如焰，泥土在光透过地平线的一瞬间储存热量，现在完全返回地面。白色的短战袍随风而起道道衣皱。次未言一句，百望朝晖，不知何时划过经历各种岁月沧桑的脸，一滴晶莹落下。

次记得到这里是与百第一次一同战斗的地方，只是此时无尸体满布地面。夏季风中却杂寒意，次本想与百同行，不过下意识告诉他不能这样做。

这里距离次的露宿场地不过三十米远，至于他是如何再次经过这里附近且探查死尸，不知，好像是被某种感觉带到了这里。

“就是这里。”

百的声音有些沙哑，骨节分明的手指着幽黑的山洞，洞中闪着细微蓝光，好似冬日坚冰反射阳光。

明明为夏初，洞口深处却拂来冷风，次后颈的寒毛竖起，冷汗从皮肤中渗出，百未语，未有停下之意，鞋跟与泥土相互碰撞，一阵节拍有节律的划破这个幽静的山洞。

“大叔……”

次轻语，百未答，依旧朝光源靠近，冰凌折射的寒光冰化所有温度，空气温度低的有些可怕，寒气逼人，次与百的双唇微微泛白，脸色愈加难看。

待不知何时，百突然停下，次完全没有注意，迎头就撞上。男人的后背装起来可是很痛的。

好痛！

次双手扶额，在外加自己左额的旧伤，痛上加痛，刚刚发神经啊不发呆去了……没注意到……

抬头，次一怔，大脑处于停机状态。

眼前蓝的不寻常的坚冰闪着淡蓝色的荧光，坚冰中，黑发少女如水般轻柔的长发冻结在冰中，纤细的手臂环抱着通白的刀，细长的刀刃被刀鞘封印着，只是与刀柄连接的地方露出一点刀身。白皙的肌肤被黑色的披风遮住一大半，不过少女玲珑瘦弱的身躯依旧一览无余。

少女双眸紧闭，微皱眉，樱唇微张，好似呼唤某人。

似曾相识……可惜忆终有回忆不起的时候。

次举刀，划过坚冰，冰与刀相互摩擦，刀身颤抖不停，刚才那一划，刀身差点碎成渣。刀锋处，多了几处裂痕。手因为反作用力的原因而颤动。

“让开，臭小子。”

沉默不知多时的百拉开次，紧握手中刃，刀尖对向冰，猛地刺过。

倏尔，坚冰突然发出刺眼的白光，好似太阳般耀眼。百闭上眼，一阵阵眩晕使身体开始摇晃，力气全都被用光了，不，更像是被吸进冰里。冰的深处吹来狂风，拂起次于百的衣装，次右手挡光，微睁右眸。

咔嚓……

冰发出沉闷的碎裂声，接着，冰好似承受不住上下空气的压缩，嘭的一声，冰变为白色粉末，随风消散。光停止闪耀，冰中的黑发少女摇摇晃晃的向次走几步，然后便向地面倒去，次见状，接住黑发少女娇小的身躯，抱起。

少女在次的怀中均匀的呼吸着，身体冰冷得要命。

“保护好她……”

次将目光定在声源，百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身，无奈力量全部被消耗掉，疲乏感与无力感在神经系统狂轰滥炸。上下眼皮已经有些抵挡不住疲劳的洪潮。次惯性的伸出右手，百一怔，一只手楼着黑发少女，头倚靠次的左肩，少女呼吸声在次的耳边环绕，次脸瞬如八月枫林。

“快……快点啦！”

少女看似很轻，次一只手完全支撑得住少女全部的体重。

但人家好歹是女孩子，而且穿得少之又少，就一件黑色披风和几根绷带你想闹哪样？这对于一个思想成熟的男孩子来说是一件令人脸红的事情，不，还不止这么简单……

比流鼻血都还严重！

百大笑，伸手去拉次的右手。

风不经意间拂过，死尸的嚎叫越逼越近，百扶墙，即使无力，杀气却依旧浑厚。

“次！”

百透露出成年男子特有的威严，次以西方所谓公主抱的方式抱着黑发少女，眸光与百的黑眸对上。然后，百的眸光转向黑发少女，不会错的，那份深藏的慈爱是不会被隐藏的。次将黑发少女轻放于百的身边。

刀划过饱满的弧度，死尸悉数倒下。死尸队伍如水般从入口喷涌而出，随着死尸的增加，剑气愈加凛冽，可以撕裂周围的空气。既而，次止步，周围发出红色的曦光，犹如鬼蛇吐舌，煞气一览无余。次随战斗的持续动作愈加迅速，敏捷的躲过铁锤的落下，反手一抓，右手的刀刃同时送出，华丽丽的转身，死尸还未反应过来，便呜呼哀哉的被刀刃撕裂成几大块。

可惜无奈死尸太多，无论次如何提高速度，它们的同伴只是被撕裂，投胎，但其余的死尸依旧一拥而上。

轻喘着气，百早已消耗掉维持活动的体力，将黑发少女死死护在怀中。

体力从每一个动作中溜掉，手上的刀刃犹如千斤巨石，重得无法承受。

动作愈来愈慢，刀在死尸狂花乱舞的速度不如开始快。

要在这里结束了？

次扯出一抹苦笑，依旧持起刀刃乱舞。

黑发少女睁开冰蓝双眸，无神，杂含着点点泪光。

“和美子！”

百想要将少女拉回怀中，可是少女好像不受控制，一步缓慢的走向封印自己的坚冰处，蹲下，拿刀，白皙纤手抽刀，刀面泛着寒光。

“！”

“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