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阿福(1)
当我发现另一个人就是自己时,心里着实慌了。
曾经出现这种情况时是有鬼魅出现,难道这个房间或者这座酒店有什么鬼魅存在着?
思来想去,还是先看看天花板上的人头像再说,我飘了起来,像羽毛没有丝毫重量。
靠近了那颗人头才觉得恐怖,它有一张癞头脸,面部有很多毒脓包,与蟾蜍的皮肤没有区别,简直就是一只人脸蟾蜍。
它闭着眼睛,眼球在皮肤的遮掩下清晰的蠕动,更显得有些狰狞。
面目全非的一颗头,却有几分熟悉。
正想着呢,忽然,它翻开了眼睛,面部肌肉开始膨胀,又收缩塌陷,有东西在头颅内部活动,此时,天花板上拥挤进来很多的蜈蚣,密密麻麻,长长条条,闪着墨绿的暗光。
这是真的蜈蚣,那些纤细凌乱的足重叠在一起,细微的爬行声音都那么的真实。
它们堆积到了人头上,看样子蜈蚣在吸食人头上的癞疮脓血,可是在它的脸部皮肤底层里又蹿出来一些蜈蚣,来来回回的,不断的鼻腔,嘴里爬进爬出。
看着就觉得恶心,想要吐。
过后我才明白过来,那些蜈蚣并不是真的从外部爬进去,而是从人头内部生出来的,说确切点这颗头就是蜈蚣的老窝,是它们产卵生孩子的地方。
正想着呢,房间悄无声息起了变化,这是我不曾注意到的。
当我意识到时已经不可挽回了,房间的墙壁上伸满了树枝长手,一大团的黑暗里萌生出了邪恶,而这团的黑暗正是在我的身后形成。
我处于正中,从我的上下左右各个方向延伸出了鬼摏的爪子,它们爬在墙上,向着那颗人头爬行过去,速度缓慢,生怕惊扰了猎物,这跟动物猎食前保持的静谧行走如出一辙。
还没完全包围猎物时,那颗人头疏忽一晃,跳出天花板,挣扎着飞向窗外,却撞到了玻璃,磕掉了一些小个子的蜈蚣,这些被抛弃的蜈蚣瞬间被虬枝鬼手吞噬掉了,连个渣滓都不剩。
我们睡前把窗口留出了空隙,那颗人头借着空隙钻了出去。
起了一阵风,鬼手势不可挡的如钢针一般扎向猎物,而我在后面死死的抓住了鬼手庞大的腰身,它就在我的眼前,已经绕过了我大半个身体。
“它没有恶意,先放过它!”
鬼手被我抓住根基后,转身扑了过来,重重的撞到我身上,巨大的力量毫不留情的把我打飞,陷入墙的内壁。
“这次是对你的警告……如有下次,我就吃了你,寄生到别人的身上。”
嘶哑的声音,显得老态龙钟,弱不禁风,而它的样子却那么恐怖,深邃的一团黑暗里,有它的眼睛在注视着我,凶相毕露。
我被唬住了,厚重的喘着粗气,骨头都散了架,全身上下没一个好地方,连步子都挪不动。
“你他妈的要么现在吃了我,要么就别废话。我不让你吃它,就是不准吃!大不了,都一块死去!”
“你还真以为你能控制的了我?太可笑了!人类就是这么的愚蠢,对我们肆意捕杀,囚禁,妄想着让我们成为你们残害同类的帮凶,却不知最终还是要死在我们暗魅的手里!”
“呼啦!”一下子,它的鬼手里升腾起一团绿色的火焰,照出了它粗糙阴暗的魅影。
火焰慢悠悠的离开,穿过玻璃,飞到了外面,一眨眼就消失在了夜空。
等到它再次闪耀时已经躲到了一大块黑云的背面,那块云团战战兢兢的变化着形态。
“永梦!”鬼摏挪动着身躯欺到窗前,对着天空大吼,“下一次,绝不会放过你!”
刺耳尖锐的啸叫声,震得我耳膜生疼。
它的身躯异常庞大,是从一团黑暗里延伸出来。
一只粗壮爆裂的鬼掌压在了床边,另一只将出半出的淹没在黑暗里,并没有完全显露,上肩处的关节有块拳头大的伤口,皮肤干瘪。
它用一块骨头撑了起来的,皮肉还在滋生试图完全覆盖住伤口。
体表覆盖了一层小的鬼手犹如绒毛张牙舞爪的摆动。
“刚才的是永梦?”怪不得鬼摏突然间冒出来,原来是为了觅食。
以前遇到野鬼时,鬼摏都懒得动嘴,甚至碰到鬼煞时都不愿张嘴。
永梦,作为一只明魅来说,已经足够引起鬼摏的食欲了。
只要没有恶意的魅,我认为都不可以赶尽杀绝,它们的进化也经历了相当长的时间,由鬼变煞,进而为魅,熬过了漫长的猎杀与躲避被猎杀的岁月才成就了如今的样子,总不希望全入了暗魅的口。
“哼!你干的好事!”鬼摏收回爪子,蜷缩回黑暗里,四周墙壁上的鬼影也逐渐消退,纷纷缩进了鬼摏的身体。
黑暗的地方在变小,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背对着卫生间的镜子看了一眼,有一大块的黑色印记在喘息蠕动。
我总算松了口气,心说你总算安抚下去了。
脚下的人在安睡,至今发生的事也不知道明天我还能记住多少。
等一切都归于平常时,我自己也在消失,整个身体变得透明,缓缓流动,有纯净的流水在我身体表面流过。
橙子起床的动静总是弄的很大,牙刷和杯子摔得叮当响。
“你是不想过了吗?大清早的作死啊?”无论我怎么骂他都没用,他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根本没听进去。
我们在一楼大堂里吃的早饭,还有外来的一些客人。
可是我们几个却被秃瓢大汉盯的死死的,还有两个保安守在门口以防我们真的突围出去。
这就是活生生的监禁。
昨晚的事我记得清清楚楚,只是不知道永梦怎么会在这里,而且那个梦是它虚幻出来的,明显它有故事要告诉我,只是语言不通罢了。
我参透不了一颗人头,里里外外爬满了蜈蚣是什么意思。说给子毓听想让她帮我解解梦,她却说我是故意吓她,根本不搭理我。
橙子说这是吉兆,蜈蚣属于药种,药种在脑袋里进进出出,说明药到病除,我听了直摇头这简直是歪理邪说还不符逻辑。
他拍着我肩膀说我最近受得刺激太大,脑袋已经犯迷糊了,不用瞎琢磨。在这边待着有吃有喝有人伺候,还很安全,没必要去冒风险做事。
我们彻底散了心,把西江市好好的逛了一遍,大街小巷的乱串,能吃的都通通吃了一遍,当地特色小吃都吃腻了。
每天回到酒店都已经很晚了,跟着我们的秃瓢保镖也累的够呛,可又有苦说不出,谁让他们听那个赵酒桶的话。
这一天,我们回到酒店时已经十一点半了,正要抬腿上楼,前台的丫头赵颜叫住了我们,“你们明天不能出去,我叔有话要和你们说!”
“他说他的,我们做我们的,丝毫不相干啊!妹子,你告诉你那酒鬼叔,别没事老骚扰我们,我们过得快活着呢。”橙子把衣服甩到肩上,光着膀子就上楼了。
我和子毓在后面一句话也没说,大家心里都憋着气,他们完全没把我们当回事,什么都不告诉我们,我们就像傻子一样被推来推去。
赵颜昂着头对着我们后背说,“我也就是通知你们一声,反正你们都得听他的。”说完就坐在前台看电视剧了。
赵酒桶一大早就来了,风风火火的敲门,生怕我们溜出去,他把我们三个都集中到楼下,看他的脸色不是很好,乌沉乌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