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也与玦钦又说起过青子，几百年如一日月月从九重天上下界来看望她母亲，玦钦说这是“孝”。青子的父亲为了找回她母亲，放下神尊下界找寻百年，为她们团聚经受轮回之苦，玦钦说这是“痴”。

千也坐在梨花树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她母亲究竟在何处……页晚姐姐说今日青子又会来。”

“今日？！”玦钦一惊，含汐也今日来，“阿也，你传音告诉含汐让她明日再来罢，今日…今日太阳大别把她给晒黑了。”

“……”

天边一道闪电劈过，轰！

“……哪来的太阳？”千也喃喃。

玦钦干笑两声，“我和雷公不熟……”

“这太阳着实是大呀！”身后的声音特地把大字咬地很重。

千也转身，大喜，再看她身旁，更喜，“含汐！青子也来了。”

“青子？”含汐转头问那青子女子，“是你吗？”

“娘……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含汐连退三步，“别别别，我一个黄花大闺狐，真不是你娘！”

“你是，你的容貌和声音都和从前一样，我怎会辨不出来？”青子紧紧攥着含汐双手。

“哟，有贵客呢！”洞府内传来交栉懒懒的声音，许久才踱出来，“原来是阿也的朋友，欢迎欢迎……晚晚，多煮杯茶，有客人。”

青子亦朝着洞府喊:“山主快来看看，这是不是我娘亲？”

此时页晚亦出来了，见到含汐，青子在这，再怎么也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便将眼中神色敛了敛，如今还不是时候，再等等，温玄神君这已经是最后一世，待这一世之后，便可以扭转一切，将则鸢接回神界。

但青子是无论如何也得瞒着的，倘若青子认定含汐就是则鸢，定会有变数，到时候一切都乱了，万一赤帝听到则鸢还活着的消息，一切都完了……

“这不过是只修炼成人形的狐妖罢了，的确是很像你母亲，但她的确也不是你母亲。”青子不甚相信，拉含汐的手却松了松，页晚又问，“则鸢四百年前便在诛仙台被赤帝赐死了，你忘了吗？

下诛仙台者，即便是神也只有一死，魂飞魄散，不得轮回，你难道不知？青子，放开这位姑娘罢，怎么连十五姨的话也不信？”

青子终于肯放开含汐，眼底尽是哀恫，母亲，的确不在了……

即便信了页晚的话，青子也时时盯着含汐看，透过含汐，仿佛可以看见另一个人，亦或是，这就是那个人。

青子走后，含汐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交给千也。

千也接过信封，上头写着几个刚劲的大字:千也亲启。

这字一看便知是何人所写，千也心中一喜，将信看了一遍。的确是慕容纾之亲笔所写，信中言语，隐隐有些责备之意，却并不明说，又说今年盛夏之时，他即将大婚，请她务必去燕京王府。

慕容纾之自称是千也哥哥，千也虽不明就里，却觉得这个人很亲近，即便没有有关慕容纾之的记忆，也甚愿意唤他一声兄长。

只是千也不明白，人死后轮回必得饮孟婆汤忘却前尘，为何兄长会记得前世，偏偏又只记得浓嫚？

玦钦擦剑的动作停了停，道:“执念太深，即便是忘川水也难将记忆洗清，还有……他与浓嫚那一世是十分快乐的，孟婆汤是用死人生前的眼泪熬成，他们那一世没有眼泪，何以成孟婆汤？”

一生都无泪吗？

如何做到？

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