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是红颜祸水？”骆凌语不高兴了。

“只有红颜，没有祸水。”不知道为什么，万俟悠扬与她谈话觉得很放松，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与一个人谈话了。他本来就没什么朋友，这些年心里装着一个人，别人进不来，他也出不去，就这么孤寂的熬着。

“哎呀，你这么夸我，我会害羞的啦！”骆凌语不禁用手蒙住脸庞。

万俟悠扬：是真害羞么？我怎么觉得她一点都不谦虚。“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在流芳阁呢？”

“我……我可不是那种烟花之地的女子，我只是路过的。”骆凌语当然不能说当日是为了戏谑公皙瑜才去的。

如果可以，又有谁愿意做青楼女子呢？

万俟悠扬自然不会认为她是青楼女子，青楼怎么会有这么清纯灵动的女子？“刚刚看你，武功还不错嘛！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高深的武功，不知师承谁的门下？”

“唉，”骆凌语长叹一声，“哪里有什么师父？我娘亲打我的时候，出手那是快很准，我就闪闪闪，这么多年就这样了。”

“你娘为什么打你？”万俟悠扬问完之后，又突然自己想明白了，定是因为太调皮所以经常挨揍，“可你是小女孩儿，你娘也下得了狠手？”他想应该没有一个爹娘会真的对自己的孩子下狠手，何况是这么一个聪明伶俐的丫头。

“她没真想打我。”

“我就说嘛，她肯定不忍心，只是吓唬吓唬你而已。”万俟悠扬，“那你师父是谁？”

“我说我没有师父，你信不信？”

“信。”万俟悠扬当然相信她没有师父，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的相信她，感觉认识她很久了一样。说不定她的爹娘都是武林高手！家传的武功，自然没有师父。

“你真的信我？”骆凌语不禁觉得有点奇怪，她说他就信，当初她给公皙炎说她没有师父时他死活都不信。

“当然。”

能得到万俟悠扬的信任，骆凌语觉得非常开心，“够爽快，果然不愧是我的偶像。”

“偶像？什么偶像？”万俟悠扬觉得云里雾里。

“哎呀……这个……”是说还是不说呢，这是一个问题。

万俟悠扬特意把脸凑近一点，“到底什么意思？”

“就是，以前听说书人说起过你很多故事，就特别仰慕你，现在见到你庐山真面目了，而且还能面对面聊天，觉得特兴奋。”

骆凌语一口气说完，感觉在跟心爱之人表白似的，完了还不忘加一句，“不过你不要紧张，我只是单纯的崇拜而已。”

“你仰慕我？”万俟悠扬觉得不可思议，如果是十多二十年前有女子这么跟他说的话，他一定明白她所指的是什么意思。

可是今天，他却不明白了，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跟他一个大叔说仰慕？是他这些年与这个江湖接触太少，不能跟上步伐了吗？

“你不要误会，我就是……那个……”骆凌语突然找不到合适的语言表达现在的内心的想法。

“因为你以前一直听说书人说起我，所以就很好奇，而今天看到活生生的人，所以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万俟悠扬突然觉得很好笑。

“对对对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就是这个意思。”

“你知道仰慕是什么意思吗，就随便乱说，还敢对陌生男子说。下次可别在随便用这个词了，尤其是男子。”万俟悠扬这一刻觉得自己在教育孩子，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因为她来救他，还是因为她长得像她？

“为什么？”

万俟悠扬心里默默叹一声，果然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这是经验之谈，现在你还不明白，反正只要你记住就是了，免得引火烧身。”

“这么严重？那我一定会记住的，我这个人的记忆力一直不错。”

万俟悠扬微微一笑，这丫头还真不知道谦虚，“女孩子嘛，就应该待在家里学学琴棋书画什么的。”

“我都会啊！”

万俟悠扬咳咳两声，因为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一个会琴棋书画的女子不说是大家闺秀，那也是小家碧玉，都是温柔贤淑，安静的美人，绝不可能是眼前这个看了很多江湖书，想要闯荡江湖，还活蹦乱跳的样子。不由瞪大双眼，连睫毛都在说着他不相信。

“你不相信？文韬武略，我是个全才。”

骆凌语越说，万俟悠扬就越不相信，“你不符合那气质啊！”

骆凌语白他一眼，“我怎么就不符合会琴棋书画的气质？人与人之间怎么能这么缺乏信任感？我还非要让你相信不可。我告诉你，我能听懂你刚才萧声里面表达的意思。”

“喔唷！”万俟悠扬摆出一副看戏的样子，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小鬼怎么继续吹牛。

“你眼神深邃如海，深沉如夜，愁眉紧锁，定是有千丝万缕愁。而你的萧声悲凉，如杜鹃啼血的哀鸣，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定是撕心裂肺的痛，却又是万般皆是命的无奈。”

“夜深人静，孤身只影停留在湖畔，是那剑锋过后仰望月夜眉间的寂寞。你从不相信宿命，但是却一直都在被宿命捉弄。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内心，可是你又无法停止你的思念，一遍又一遍，独自吹响玉箫。”

骆凌语自信却又对万俟悠扬多了几分欣赏与怜悯，如此这样的痴情男儿这世上又有几个？

此刻的万俟悠扬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藏在心底的思念竟被一个小鬼一眼看穿，她到底是懂音律还是懂我？

“你如何能知道得这么清楚？”被别人拆穿，他没有觉得一丝羞愧与愤怒，反而觉得内心有一种释怀。

即便她听说书人说过千万件我的事情，但是她却不可能清楚我有多么思念凌儿，而那萧声，旁人只知道很悲伤，可是却无法懂得那么透彻，而她这种年龄不可能经历过那么撕心裂肺的痛楚，她又怎么会明白？

除非，她真的懂音律，而且是一种天人的境界。

“因为我懂音律呀！”

万俟悠扬：难道这就是高山流水遇知音？我的知音会是一个黄毛丫头，打死我也不信。但是他不由得对她另眼相待，此人以后一定是个人物。“现在我相信你懂音律，而且也相信你是个全才。”

听得万俟悠扬说相信她，她这才眉开眼笑，”我厉害吧！”

“厉害！”一个小丫头能在音律上有这么高的境界确实厉害。万俟悠扬望向那湖面，目光深远。

“以后别吹那么悲伤的曲子了，伤身。”

万俟悠扬又是一怔，她竟然对我说”以后别吹那么悲伤的曲子了，伤身！”吹箫也会伤身吗？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可是即便伤身他还是会忍不住吹箫，因为他忍不住思念。

他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眼神复杂。她的眼睛真的跟她一模一样。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骆凌语不自觉的想要往后退，”不会是因为我拆穿了你的心事，你要杀人灭口吧？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别人说，我绝对守口如瓶。”

“如果我真的想要杀你呢？”万俟悠扬看着骆凌语单纯又害怕的眼神，不由想戏弄她一下。

“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能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传出去，你还想不想在江湖上混？”

骆凌语一边说话，一边准备开溜，却被万俟悠扬拉住手，他不由一笑，用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逗你玩呢，我怎么会舍得杀你呢？你个小鬼，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呀？”

“不是都说江湖人心难测，令人防不胜防，我多少有点担忧。”骆凌语怀疑的看着他，看看他到底是真不杀还是装不杀，不过她看出来他好像确实没有动杀心，不由放下心来，这江湖上整天提心吊胆，肯定有一天会受不住得心脏病的。

“大哥哥，他们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你？”

万俟悠扬：大哥哥？这小鬼居然叫我大哥哥？她到底是真认识我还是装认识我？“我没听错吧，你叫我大哥哥？”

“哎呀，这只是个称呼，待会儿再说，你先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这江湖多腥风血雨，杀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万俟悠扬姑且待会儿再继续那个称呼的话题。

“不需要吗？”骆凌语一脸惊恐，杀一个人如果不需要理由，那这是个什么样的社会？人吃人？”不会是因为你长得太帅，他们嫉妒吧？”

万俟悠扬闻言大笑，这小鬼果然不是常人的思维，“或许吧！不过我喜欢这个理由。”

“哎呀呀！”骆凌语一时间手足无措。

“他们要杀我，你担心什么呀？”

“你长得太帅，有人要暗杀你。那么我长得这么好看，一定会有人想要暗杀我的，说不定在睡觉的时候就被人给偷袭了，再也见不到天明，说不定饭菜里被人下毒，把我毒得千疮百孔，说不定走着走着走走到了陷阱里，说不定……”

骆凌语知道书上写了很多种暗杀人的方法，其中最让人难堪的死法就是先奸后杀，心里害怕得紧，这个江湖怎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