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老张，干嘛老这样愁眉苦脸的，不就是一张纸条吗！”虽说这一忙起来，就会忘掉很多烦恼的事，但那只是用汗渍浸出来的一时的麻痹，等到真正清醒过来，又是一堆烦心事涌上心头。

“我没心情，老李，我这也是一摊烂摊子没得办法，烦死。”我不知道我这样跟老李吐槽对不对，要是他真问起我到底有什么烦心的事情，我还真不好跟他说，因为那些事情多半都是我瞒着他的，都是我的秘密，不可告人。

“老张，其实都没什么的，你看看我，我现在不就挺轻松吗？”我边走着边看着老李，还不是那一副谁都欠他十万块钱的样子，有什么变化吗？

“……”老李看着我这样看他，有些尴尬，又有些无语，然后又回瞪我一下，我不自觉笑出声来。

“老张，说真的，我挺谢谢你的。”我不自觉放慢脚步，什么？我没听错？谢谢我？谢我什么？

“老张啊，其实你刚开始跟我说给老吴付医药费的时候，我挺生气的，你说说你，就老是这么自作主张，就算是做好事，也不问问我心里的想法，所以我那时候生气你，觉得你就没把我的意见当一回事，就赌气自己回家了。”老李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假装并不在意，一个人走在前面领路。

忽然听他这么正经地说这些话，我心里一下有些接受不过来，不过既然是夸我的，那我就好好听听咯。

“后来还是老赵，跟我说的，你其实也蛮不容易的。”老赵？唉，老赵真是好人啊，我果然没有白看他，真的觉得我和老李之间的误会，还都是全靠老赵的帮忙啊，改天一定要登门谢谢他。

“老赵？老赵怎么了？你继续说啊。”我见老李忽然不说了，心里觉得奇怪，就折回来催着老李，话怎么说到一半就嘎嘣了，吊人胃口。

“老赵说的，你也是好心办了错事，一时口误没有考虑到我的想法，说你心里也是很内疚，希望我能给你一次机会。”老李一脸得意，再拍拍我的肩膀，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德行。

我忽然觉得，这两个老人都好可爱，以前小的时候总是觉得老人家都是蛮横无理或者固执无比的，像奶奶给我的形象就是很坚忍也很固执，也许是这样的家庭，给了我对老年人错误的看法吧，而如今我眼前的他们，却是如此可爱。

“所以啊，我自己在家里也是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觉得那些钱，比起我自己拿着，还是借给老吴比较好，老话不是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那可是五十万，老李这爷爷真的是举重若轻，不给的时候打死都不给，想通了，一张银行卡就这么给送出去了。

多余的话，老李也没有再跟我说，后来还是从老赵那里听说的，有些不能当面跟我说的话，老李还是选择和老赵倾诉，其实那些钱老李拿着，也是跟烫手山芋一样，花也不是，不花也不是。

虽然列出了一大堆的要用钱的地方，但是全部拿到面前再看，花钱的地方，花钱的总数，远比李华给的五十万要多，那些李华欠的钱，那些老李拖的人情，处处都是打了欠条的，几年来一直是拆了东墙补西墙，简直是一堆糊涂账。

都还了吧，又怕儿子的公司那儿又出什么差错，再次破产，结果又想留着钱以防万一，一分钱也是不敢花，这样一来二去，老李心里愈加是矛盾重重，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卡里一毛钱也没有少，还是五十万。

“好了，到了，老张你随便找个位置坐吧，店主也是我的老相识了，你应该也认识吧，来来来，想吃点什么尽管说。”好像是到了一溜美食街，沿路都是各式各样的烧烤摊啊，饭店啊什么的，再抬头看看，老李领我进的好像是一家家常饭馆，好吧，反正肚子也饿了，平时也是叫外卖吃的，今天就在外面搓一顿吧。

“哟，李叔，今儿这么早啊！”奇怪？这粗犷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