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老李，你这是干嘛去了？怎么才来！”好不容易等到了老李来了，我当然知道他是去给吴刚交住院费去了，但是眼看着老吴那样看着我，这件事还是要跟老李先通通气才行，不然到时候老吴一问他，说漏了可就砸了，“老李啊，老赵刚短信发过来，好像曹胖子那儿出了点问题啊，来来我们出去说。”

“曹胖子？他最近好像没什么事啊……”

“哎呀，我说有事就有事！”

就这样我就把老李给支出去了，老吴还是坐在床边，好像跟着被子里头的吴刚说着什么，神情似乎开始放松，没认真听他在说什么，不重要。

“老张？你这是干嘛？”看老李一脸莫名其妙，我倒是不好意思把事情跟他说了，可是，唉，不说不成了。

“老李，那个，那个曹胖子没事，我有事了。”我怎么变得扭扭捏捏的额，真是的，可是毕竟是自己说错话，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心知，不管现在多不情愿，该说的话一定要挑明了说，办法两个人一起想吧。

“什么！老张你可真行！”完了，我就知道老李一定是这个表情，我的天，你这么大声是要死啊！把里头的老吴喊出来可怎么办！

“老李？你怎么了？有什么要我帮忙吗？”里头传来老吴的呼喊声，果然，也就是这层楼也没什么病人住，不然可都要被老李给吓得不轻。

“那个，这位老人家，这里是病院，请不要大声喧哗。”我微笑着看着那位路过提醒老李的护士，又狠狠白了老李一眼，我知道我这件事做的有些不妥，你也不能这么大声啊！

“哦，没事！老李给胖子的事吓着了，没什么大事，你就不用出来了。”我伸着脖子冲着屋里头说，这时候出来就别添乱了。

“你说怎么办！我们哪有这么多钱！”那个护士的一提醒，把老李给骚的啊，不过他还是压着喉咙埋怨我，表情异常狰狞，我去，不能用嗓子表明的情绪就一定要用表情吗，您那一脸褶子真的是，我闭上眼睛，老李我没脸见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不是找你想办法吗？”我努力解释道，既然错误已经铸成了，但是开工没有回头箭，我还是想要一条路走到黑，不然的话，我就是现在回到那个房间去，跟老吴说明白所有的真相？

说人家吴周吴专家，当时就是为了完成任务，为了能把你救下来，故意编瞎话骗你的，其实人家根本就不想帮你，一分钱也不会出的而且他是花旗回来的，根本也就不是你的什么老乡？更没有什么吴三叔是他爹的事情！而且他在法院也没有关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儿子的事完了！

这些话，这些话我能说吗？这些话能杀死一个人啊，我有七八成的把握相信，老吴听了我的这些解释很可能会从这里的窗户跳下去，我知道，一个人从濒临绝望的死地，看到一丝希望，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的时候，他一定会拼了命地抓住的，他以为这就是活着的希望。

这时候，如果有人告诉他，别坚持了，那个稻草带不了你去生活的彼岸，他一定不会相信，对生命的欲望会支持他继续抓下去；但是如果你跟他说，别坚持了，这个稻草不属于你，我要拿走了，你觉得他会怎样？

我觉得他会疯！

事实就是这样，我不能既给他希望，又再次让他绝望，虽然还有两三成的几率他不会跳下去，但是我也不敢赌啊！

“这想什么办法！我身上就五十万，我们家的债还没还清呢，本来我是这样打算的，老吴多少也是我兄弟，住院费加上手术费的一部分，我可以借他，哪怕捐他个两三万，以后不还也成。剩下的钱，我就想把现在的房子卖了，我自己再跟儿子凑凑，看看能不能赎回原来抵押出去的房子，你看看，我自己的这些屁股还没擦干净，你这是要疯啊！”我知道老李会这么生气，但是也无可奈何。

“那你也不能逼人家吧，你看看他一家人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老李啊，你这是见死不救，和那个钱老黑有什么区别，一样的自私自利！”这一出口，我其实就后悔了，见死不救，我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见死不救？自私自利？张诚，你这话说的不地道啊，我老李要是见死不救，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像这样吃得饱穿的暖吗？敢情不是你出钱就不心疼！别忘了，你自己也是被你儿子赶出来，我看你可怜才收留你的！滚犊子！”

话就这么撂下了，但是他似乎还是给我留了面子，没有像以前那么大嗓门的喊着骂出来，屋子里的老吴也没什么动静，只是我看着眼前那个背影渐行渐远，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是不是要跟上前去，道歉？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