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怎么样，我说曹胖子这几天不正常吧，你看这果然是！”今天不知怎么的，我们才刚过中午没多久，还没换班呢，老赵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按理说老赵现在应该和老王在东城区干活啊？

你别说，自从五轮企业那件事以后，曹明霞就撂挑子不干了，加上单位本来就人手不够找不到人，现在东城区的那些事就全压在老赵和老王他们身上，和朱留香大婶那队一起负责东城区的事情。

其实我当时是不同意的，我们西城区虽然小，但是人流量大啊，一个清洁队里原来二十多人姑且照看不过来呢，现在又把老赵调走，我们肩上的任务可不是又重了吗，而且工资也没加。

“老赵，你这咋咋呼呼的干嘛呢？你不在东城好好扫地，把手下那十几个老伙计撂下扒地铁来我这干嘛呢？有什么事不能打手机啊？你看看，这可是工作时间。”老李没有停下手来管老赵，只是一边扫地一边埋怨地问道，头也没有抬，他现在家中无事，扫起地来也是充满斗志啊。

我没有搭话，只是停下手来看着老赵，我觉得他这么马不停蹄的大老远来应该是有事，我倒是十分好奇。

“老李你这话说的，要不是大事手机里都说不清楚，我能这么大老远来吗，老张你说是吧。”老赵看了我一眼又喝了一口水，“你说我真是，老李都不急，我这事都不知道当不当说了，不然我再回去吧。”

“老赵你可别，这么老远翘班来的你什么也不说就回去啊？”我忙拦住，好嘛我这好奇心都给他勾起来了，哪能他说走就走啊。

为了留住老赵，我忙给老李使眼色。

“好了好了，老赵，你有什么事快说吧，可别把人给憋坏了，我也想听听到底，是什么大事？”老李受了我的眼神，把最后一簸箕的垃圾倒进垃圾桶，停手问道。

“这样，我也是刚刚从别人那里听说的，不过这事也得是七分真，你们姑且听我这么一说，是关于曹大成的……”老赵把我们招呼道一个阴凉的写字楼下说道。

“老李，该说的我可都说了，这次你可要好好把握住机会啊，你我年纪可都不小了，难道你还要在这里扫一辈子地啊？我是无所谓的，我已经想好了，明年我就不干，在家好好歇着了，我知道你对这事一直很看重，所以一有消息就马上赶来告诉你。”

这一说，老李心里看样子是按捺不住了？

“这事儿来的突然啊。”老赵走后，我只听老李一直这么嘀咕道。

原来老赵不知从哪里得的这个消息，曹大成不知道是又走了什么门路，上级说什么看他在这基层管理得十分有成效，把这环卫部看得是井井有条，现在似乎是有意把他调到城建局里头干事，好像给他叔叔打下手什么的。

这确实是个机会啊，如果这是真的话，曹大成这肯定要走啊，如果事情顺利，凭着老李平时的打点和我们哥几个这个关系，老李他上位的可能性很高啊，反正离退休还有几年，能当上这个主任，这几十年老李也终于算是熬到头了。

“怎么样，老李，你怎么想？”我心里疑惑，这是个大好事啊，怎么还看老李忧心忡忡的？老赵来之前他可不是这样的。

“老张，你说我这几十年扫地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老李忽然会问我这个，一下不知怎么回答。

“这……你不是说是为了给老友一个承诺吗？”我说道，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我对老李这个人一直就很敬佩。可是他今天怎么忽然问我这个？

“对啊，我当时留下来扫地，就是想把他那一份也一起干了，到时候到了那边可以对他有个交代，一直都是抱着这样的心情，扫地来着。现在，我怎么感觉，我不纯粹了？”老李的语气怪怪的，什么叫不纯粹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都是铁打不动的自然规律啊？怎么就，升职就是不纯粹了？那全天下的人就没一个是纯粹的了我看。

“老李，你想多了，这么些年我虽然不知道，但是这几个月来你的事情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每天兢兢业业，服务人民，你不是为了谁扫的，到了最后，你是该为了自己活着了啊。”

我放下扫帚拍拍老李的肩膀：“这样我想他不会怪你的，你如果能当上主任，我和老赵都替你高兴，更何况你那个最好的兄弟呢？你看看你为了他，你都多老了？”

我看着他，心中一酸，实在是，老李本可以不用这么活着的。他有知识，有文化，在那时候最需要人才的年代，他却为了心中的那一点执念埋没了自己这么多年，父母家人的话都不听，只为了自己对兄弟的一句承诺，甚至为此还断送了前程，有时候我尊敬他，我也搞不懂他。

“老张，那我，那我就试一试？”我听出来，他其实是没有底气的，但是似乎又对那件事有一些期待，唉，这些年经历了那么多，也是难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