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是昨日的终结，却也是今天的开始。

打早，三个年轻人争先恐后地来到小店里，都希望看到今天是一个起点。

时间在流逝，人来人往，却无人驻足这小店。

“都快晌午了，怎么还没有一个人来。”胖子显得有些急不可耐。

“你急些什么，咱不差这一天。”我自欺欺人道。毕竟我的寄托比他们还大，其实我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急。

“也是，咱不差这一天。”小才子强颜欢笑，“到吃饭时间了，吃饭先吧。”

“不差这一天，不差这一天……噢，对了，你们去吃饭吧，我不饿。”我揉了揉太阳穴自我安慰道。

小才子和胖子对视一眼，耸肩。

小才子和胖子离开后，我独自一人坐在柜台沉思。难道三个年轻人的梦又要被现实无情地践踏。梦想总是被现实大声地嘲笑。

“老板，老板……”一个中年男声讪讪地到。

“噢，在。”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惊喜之下竟然口不择言，“你好，有事？对对对，进来肯定有事。请问你有什么事？看风水兴宅还是驱邪保平安，买玉护体还是有古玩出手。”靠，本来不善言辞的我竟然被现实摧残得跟个二神棍似的。

来者是一个地道且憨厚的农民，泥土依旧沾在身上。我心头一热，也许是因为自己也来自农村吧，所以倍感亲切。

九州农民难啊，累死累活没几个钱。城里人每天闲然庭步钱却花不完，只需每个月收一下打工仔和穷学生的房租。国家每年念叨缩短城乡差距，能么？

我看到他满脸的焦急，肯定有什么急事，只好赶紧询问：“怎么了？”

“那个，那个……你给我看看这玉。”那中年男人支支吾吾道。

只见他从廉价西服中摸出包了东西的方巾，小心翼翼地打开，方巾中赫然是一块玉。第一眼我便惊叹：好玉。但总感觉这块玉有点不对劲，一时间却也说不上来。

“那个，大师，麻烦你给看看……”那中年男人欲言又止。

“大师什么的不敢当，叫我小夏便可。”我谦虚道，继续道：“有什么不妨直言，不然恕我帮不上什么忙。”

农村人的憨厚注定不会撒谎。

“好吧，小夏师傅，我也是多方打听才找到你的，那我就跟你说实话吧。”中年男人略显尴尬。

“自从我捡了这块玉，我家便没安宁过。”中年男人随即继续说道。

这是，我认真打量中年男人。一脸的忧虑，伴随着苍白的脸色和双唇，眼眸深陷且印堂发黑。

很明显，是多日的焦虑和久日的阴气所蚀所致。我很是不高兴，因为他再次撒谎，此等上好古玉岂是说捡到就能捡到的。

“大叔，请说实话吧。我没猜错的话，这玉是土货，而且不止一只吧。如果不信任在下的话，请另择高明。”我无奈之下只好下逐客令。

中年男人这是急了，急忙道：“果真是大师啊，哎，也罢也罢……”

听着中年男人徐徐道来，我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中年男人是大波那人士，世代务农。前几日，他跟妻子去山地给玉米锄草。大概是因为前些日子的连阴雨，山地后面一座墓地被洗涮而出。据他描述，这座墓是以前未曾见过的，在这雨季才浮出水面。

他跟妻子觉得挺不吉利的，就寻思着把它再次掩埋。可曾想，因为泥土松滑，妻子不小心跌落至墓穴。所幸墓穴不是很深，没什么大碍。棺木已朽，尸骨已逝，在墓穴中的妻子一阵胡乱摸索。

妻子急了，喊着丈夫去拉她。中年男人便急忙拉妻子上来。刚才的一阵摸索，妻子竟然捞上来一对玉璧。

中年男人觉得这是逝者之物不能要，但妻子执意说逝者已往生，没什么。执拗不过妻子，就把玉璧带回了家中，怪事也就随之发生了。

“哎，世人多贪欲，岂不知贪乃祸之起始。“我一阵摇头。

“小皮子乖乖，把门开开……”大老远传来胖子那欠揍的声音。是胖子和小才子吃饭回来了。

我示意中年男人稍坐片刻，为他倒了一杯早上刚砌好的茶。中年男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才扭捏地坐下。

这时，胖子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人未至，语先到，“皮子，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得大白馒头加豆浆。不用感谢我，下次请我吃大餐。”这吃货只要吃饱了就连所有的忧虑都抛诸脑后了，有时想想挺羡慕他的。

“哟，有客人哪，失礼了。”一进门的胖子看到中年男人立马打住。

小才子也接踵而至。

中年男人急忙起身答礼。

“这样吧，大叔您留个联系方式，我明儿打早就到。”我向中年男人说道。

我接过胖子手里的豆浆和馒头并对他说道：“胖子， 你丫的别愣着了，去记一下大叔的联系方式。”

“得了。”胖子笑着给我一个军礼。

送走了中年男人，还真感觉有些饿了，踏实地啃完我的馒头。虽然说阴气蚀体越久，对身体的损伤也越大。但今天时候不早了，只有明天再去。不弄清原有也不好对症下药。

“你们说，这是不是有生意了？”胖子猛锤头，如梦初醒般。

“算是吧。”我右手食指刮了一下鼻头答道。

“就你丫的猴急，生意会有的嘛。”小才子学着毛爷爷的语气对胖子嘲讽道。

“哈哈哈……”三个人哄堂大笑。

第二天一大早，我让胖子留守店铺。然后让小才子开着那二手小破车赶到大波那，准备对事情进行调查和处理。

祥云大波那，千年白国古都。也可谓是历史悠久而且依山伴水，风景美不胜收。早年间便挖掘出战国铜棺，这几年更是有考古队对古墓群进行发掘工作。

一下车，便给中年男人通了电话。到大波那街道的时候，他已经在那里等候。一见到我们便小跑过来，看来是真的着急。

我稍作安慰道：“大叔，凡事因果皆自命，急求不得。”

中年男人顿了顿，还是急求道：“小夏师傅，你还是快点去我家看看吧，娃和娃儿他妈又犯病了。”

我跟小才子也知道事态紧迫，随即跟中年男人去到他家。

这是一套传统的农村民式建筑。木制的大门，进去是一个院子。经过环绕院子的走道来到正屋，正屋左右还有四道门进入耳室。中年男人招呼我们在正屋坐下，并泡了茶。

一间耳室走出一位老妇人，估计是中年男人的母亲。

果不其然，中年男人向我们引见道：“小夏师傅，这是我妈。”

我和小才子起身问好，尊老是吾辈都应该有的美德嘛。

老妇人摆手让我们不用客气，上下打量我道：“小夏师傅是吧，这么年轻……”在农村人的认知里，干我们这行的都应该是七老八十了。

“妈，您这，人家小夏师傅在这行可有名了，我是千方百计才打探出来的。”中年男人急了，生怕我不高兴。

老妇人尴尬道：“小夏师傅，你别介意。我是老糊涂，老封建喽，我这也是心切啊。”

我虽小有不快，但念及她是老人家也没怎么介意。我微笑道：“没事，先带我去看看人吧。”

老妇人让开身来，指着刚才出来的耳室道：“娃和娃儿他娘都在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