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1996年6月中旬,山东某小渔村。
“妈妈!妈妈!我没错!我说的都是真的,妈妈!我是好孩子!”女孩死死的拽着女人的裙摆,整个人狼狈不堪的趴在地上,头发散乱,衣服脏兮兮的满是泥土。
但她似乎丝毫不在意这些,而是一直为了某件事情向女人哀求着。
“好孩子不会不听话!”女人瞪着猩红的双眼,再一次举起手中的木棍朝女孩儿早已经血肉模糊的下半身。
女孩一声惨叫,几乎要晕厥过去,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向温柔的妈妈今天突然会对她棍棒相向?昨天晚上麻麻不是还亲手给她做了排骨汤了么?难道仅仅是一个晚上,她的妈妈就能变成恶魔取她性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妈妈!你相信我,相信我,我没有说假话,小渊没有说假话,她们都在骗你,她们才是假的!”
女孩儿又晃动了几下拽着女人裙角的手,被污泥沾满了的小脸扬起来看向女人,脸上尽是楚楚泪痕,就算是毒蛇看了都会心软几分。
女人似乎是下了狠心,依旧是不领情,再次举起手中的棍棒朝着女孩儿打了下来。
这一次,手腕粗细的木棍从中间断裂开来,木头断裂的那一端深深的扎入了女孩儿的大腿,顿时,汩汩鲜血冒出,浇灌在了女孩儿身下的泥土地了。女孩儿原本沾了污泥的裙子从白色变成棕色,最后馋了血色,变成了黑色。
女孩儿彻彻底底的昏死了过去,但抓着裙角的五根手指头仍旧是死死拽着不肯松开。
女人厌恶的皱起眉头,抬脚就将女孩儿踢了出去。
这个时候,天,开始下雨了。夏天的雨水总像是瀑布一般,雨幕将泥地上的女孩儿包裹了起来。
污泥被雨水冲洗掉,露出了泥土下女孩儿精致的脸庞,但与此同时,那精致的五官上也沾满了水滴,不只是雨,还是泪……
2009年六月中旬,河南某郊区一处山林。
“他们追过来了!他们找着这儿了!”一个年轻的男子慌慌张张的从宅院的大门口跑了进来。
此时的正堂里坐满了人。这些人有男有女,都二三十岁左右,表情无一不是焦急、忧虑等不安的情绪。
“老爷子,这怎么办吧,要么咱们血拼出去得了!别管什么计划部计划的了,这……这可是连命都保不住了呀!”为首的一个男人就开口说道,口气为难却又带着请求。
“一切随缘,能得自在。世事皆有因果,今日沦落到此地步,也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正堂中间对面的一处帷幄中,传来了一位老者的声音。他出言不慌不忙,似乎是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
众人闻言,都不吭声了,就听纱帐后的老人又道:“我老头子能活到今日已经不错了,
也不能劝着你们这些娃娃也都同老头子我一块儿去死,今日时间不多,以前的那些规矩套路也没时间再来一次了,
今日,你们能冲出去的,就冲出去,好自为之吧,从今往后,再无我陈家人,再无我陈家宅,再无我陈家名。”
言语决绝,语气却不迟不缓,很明显,是早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
“老爷子!万万不可啊!您就跟我们一起走吧,只要您老能出去,就不怕没办法重振了咱们陈家!”另外一个女人也开口道。
这女人一身旗袍,和其他的人打扮都不同,年龄已经接近三十了,但是却还像是二十刚刚出头的女子一般年轻貌美。只是她的气质却不同于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甚至成熟的更超过她的实际年龄。
“做了那么多,一切都是报应。我老头子只求小思能躲过这一劫,剩余的,也就不求什么了!”纱帐后的老人说完,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大堂里的人听到这笑声,同时急了。那个男人这时候又开口道:“老爷子,您就走吧,咱们这么多人,肯定能带你出去的!而且……”
“今天,你们一个也走不了!”不等男人把话说完,大宅的院门外立刻就传来了一声怒喝,紧接着,就听紧闭的木头门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就被人硬生生从外面给撞开了。
声音未落,屋子里的人就全都“噌”的一声站了起来,看向门口。门口已经被一群黑色西装的人给堵死了,那些人无一不是手中带着武器的。
屋内的陈家人看着,表情神色各有不同,有的是气愤,有的是绝望,但更多的是戏谑和嘲讽。
似乎是门外的人在做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好像是就算他们今天一个人也出不去,但是明天,他们仍旧会活得逍遥自在一样。
“陈老头子,你天算地算,一辈子精于算计,有没有算到,今天来取你人头灭你族们的,是大爷我啊?”
刚刚那踢门的男人奸诈的笑了笑,从自己的身后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黑色的东西,指着不远处大堂中央的屏风。
屋内的人看到这件物什之后顿时大惊失色,那是一把枪!
“小龟孙,有胆量有本事冲老子来!你这算是什么?”屋内立刻就有另外一个男人要冲上去夺枪,但是立刻就有人从屋外进来将他拦了下来。
“有本事有胆量算什么?你们陈家做了那么多,最后不还是得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拿枪的人笑了笑。
扫视了一眼屋里的一群男女老少,对身后的人摆了摆手,“上,一个都不留,要是时候让大爷我看见一个活得,你们就都得死!”
拿枪的人刚说完,屋子里的人就开始往外冲。但是与此同时,屋子外面的人也开始往屋子里面涌。
顿时,钢管撞击的声音,砸家具轮拳头的声音响成了一团!场面乱顿时崩乱了,嘈杂的声音充斥了整个院子。唯独安静的,就是大堂的屏风后面,还有门口那个持枪的男人。
许久之后,所有的喧嚣声才安静了下来。两方人马都是死伤一片。
持枪的男人见人都安静了,这才晃晃悠悠的朝着屋内的屏风走了过去。与此同时,屏风后的老人睁开了眼睛,静静的看着面前的房间。
“老爷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没?现在我们可不嫌你说的难听!”持枪的男人得意的笑了笑。
老人微微抬头看了看那个年轻人。两个人隔着一道屏风,不过一巴掌的厚度,却恍若是隔了一个世纪一样。老人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的过去一般,忽然哈哈大小了起来。
末了,才淡淡的来了一句:“你们,也不过是在我们之后。”
“我们怎么……”
“休伤老爷子!”忽然,一边趴在地上满身是血的男人跳了起来,抡起手里的钢管就一棒子敲在了持枪男人的后脑勺上。
持枪男人被打得一懵,眼前顿时冒出了金星,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刚刚抡自己的那家伙已经挡在了屏风前面。
“你爷爷的!”这一次持枪男人是彻底怒了,抬手“嘭”的一枪,顿时面前的男人胸膛就开了花,鲜血四溅!
不等再有其他人冲上来反抗,他就又是一枪子儿。这一次,屏风后也溅起了血花。但与此同时,男人似乎又听到了那屏风后面传来的声音。
“你们,越不过是在我们之后。”
……
大宅院外面的树林里,一位个女生蹲在草丛后面,观察着院子里面的情况。今天家族集会,她来的晚了一些,却不料碰上了这事儿。
女生身后的伙计们都焦急不安的盯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等着一边的女生开口下达命令。
终于其中的一个人忍不住了,上去拉了拉女生的袖子:“小姐,咱们冲进去我小六子灭了他们!听刚刚的动静,肯定是出事儿了!”他这么一说,后面也立刻有人附和回应提议冲进去。
女生立刻就摇了摇头,摆手示意不行:“如果能出来,肯定已经有人杀出来了。现在,恐怕里面的人凶多吉少,就算是我们进去了也是送死。”
“那咱怎么办,不能看着老爷子他们去死啊!”小六子立刻又反驳道。
女生转头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出事儿肯定是已经出事了,里面那么多高手都打不过,我们进去也没用。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撤回去准备好后路。”
“可是……”
“没有可是!撤!”小六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女生一句话给打断了。这一个“撤”字说的毋庸置疑,所有人都跟着女孩沿着来时的路慢慢的往山下走。但是他们终究是否能逃出去,却也没有人能知道。
“小姐!”忽然前面的人喊了一声,女生立刻警惕了起来,就见前面打头的那个伙计打了一个手势,所有人都慢慢的蹲了下来。女生走到前面,前面的那个伙计就朝着树林里的一个不知名的方向指了指。
就只见,那个方向的草丛里,也蹲着一群人,但与他们不同的是,对方人马的手中,都是真枪实弹!
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么?女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着身后的众人打了手势。意思是,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