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彻底遗忘
我叫洁,除此之外,我的记忆一无所有。
—洁。
在虚无的幻境中徘徊了许久,直到所有的声音,画面都逐一消失……
迷迷糊糊之间,耳边似乎有人在争吵。
“废物,都昏迷了三天了,还没查出原因吗?”
“殿下恕罪,小人尽力了!”
“尽力,尽力,尽力就是三天还没把人救醒?!”
“殿下,殿下饶命…”
… …
“原本住在珊瑚海的老御医那?”
“回殿下,自两个月前,音信全无,不知去向…”
接着就是一连串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然后是一阵嘈杂。
好吵!
我皱了皱眉,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一个陌生的男人执着手,阴沉地盯着面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
见我醒来,那个人立刻欣喜若狂地叫了起来。
“醒了,汐姑娘醒了…”
男人一听,马上奔了过来,按住我的肩膀,声音有些颤抖。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汐!”
我疼的吸了口气,慢慢掰开他的手,奇怪地望着他。
“汐是谁?我叫洁,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洁!”
男人一惊,忽而将我的肩膀攥iil得更紧了。
“你想起来了是不是?”
我以为他问的是我的名字,便点点头,见他脸色不对,又慌忙改了口:
“你认识我吗?”
“你说什么?”
他的脸色愈发不好看了,我惊得咽了口唾沫,小心地望着他。
“我…”
“洁,你忘记了我?你是不是在怪我,所以故意和我开玩笑!”
他抢过我的话来,也不听我说。
“别闹了…”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他蹙着眉,眸子里含着一丝惊慌。
我摇摇头,觉得莫名其妙,玩笑?你才在开玩笑那好不好,我们很熟吗?
但瞧着他眼间的慌张是实实在在的,我于他或许很重要,然而我自己却没什么感觉!
为什么,这是谁在和我开玩笑吗?还是其实我一直都还在梦里,从未醒来?
… …
我慢慢抬起头,盯着那双深墨色的眸子,一字一顿地讲:
“对不起,我没有开玩笑,除了我自己,我忘记了所有人,包括你,对不起!”
“是吗?所有…”
他的双臂滑落下去,仿佛全身力气瞬间被抽干,失落,惆怅显而易见。
其实,我也觉得自己好残忍,给人希望的是我,粉碎这个梦的,也是我。
但是,命运对我也很残忍,生生夺去了我的一切,纵使那只是记忆,但记忆却是承载一切幸福的桥梁,桥断了,幸福还会有吗?
独独记住了自己,也更加显出了,自己的世界只剩有我一个,孤单地,恐惧地挣扎…
直至被时间完全吞没…
他的眼神晦暗,盯了我老半天,才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房间。
砰地一声,雕花的门被重重地合上了,空留一地散碎的光影水痕,荡漾在我的脸颊。
世界变得无比寂静,没有一丝声响,果然,还是只有我一个人了…
不过也好,没有快乐,亦没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