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和老赵他们的话让我又有些懵，虽然原先不知道，但是现在几个月下来，我发现撇开胖子的那点贪污不谈，上面拨给单位的钱真的是不多，待遇也根本就是大不如前。

那点工资按理说，是根本招不到人的，所以最近单位里的人来来往往，撇开走了的人不说，新来的哥们基本上都是老李和老赵靠关系拉进来的，包括我。走正经途径的基本就很少，这样看来，老王应该算一个。

回到家，又是空无一人，别了老赵，我拖着喝醉了酒的老李上了五楼，不是我说，这老宅子真的该装个电梯了，我这把老骨头真的是有点受不了这个。

舒服地，我整个人摊在沙发上，茶几上昨天的薯片还没吃完，我嘴里边吧唧着边打开电视。尽管声音已经调得很大了，但是满耳还是老李从卧室传来的呼噜声，每天都是这样，醉醺醺地回家，然后满屋子地打呼噜。

我是已经习惯了，所以并不觉得影响我看电视，又可怜了隔壁的蔡大姐一家了，看样子他们又要一晚上睡不着觉了。

前些天也是，老李的呼噜打得实在受不了了，蔡婶就来敲门问问情况，当时刚好是李华在家，这小子根本不知道素质两个字怎么写的，也不管人家怎么样，三下两下就把蔡婶轰走了。

也是这李华喝多了酒，什么脏话都往外面蹦，欺负人蔡婶老公不在家，愣是把人家给骂哭了，我在一边是劝也劝不动，也是第二天和老李说了，才俩人亲自登门道歉的。

不过奇怪的是，从那天以后，蔡婶再也没有来敲过门，虽然老李也说尽量控制了，但是每次喝酒以后，他这打呼噜的毛病是一点没改。我本以为蔡婶也是和我一样对老李的呼噜免疫了，但是直到前天，我坐在墙角看书，随着老李的呼噜声一响，隔壁就传来了一阵孩子的哭声。

我当时疑惑，那应该是蔡婶家的孩子？

然后是蔡婶一阵安慰的声音，接下来又是更大的哭声，这样来来往往有十分钟，才是哭声渐息，孩子在一阵抽泣声中慢慢慢慢才睡着了。

那时候我心里一阵难受，丈夫不在身边，自己辛苦带着孩子，明明是一点错也没有，为什么要被邻居这样欺负呢？

虽然老李自己不觉得，而且也为了儿子的事去道过歉了，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我前后提醒也没用，蔡婶也是个怕事的女人，李华不在倒好，李华一在，恐怕又是一阵口舌之战，按他那暴脾气动起手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样说来，可能都觉得坏人是李华，可是这几天李华也不在，也不见蔡婶来理论，蔡婶不来，老李自然不觉得自己影响别人，自然是理所应当地打呼噜，可怕的是老李这个老好人自己却浑然不觉自己是做了坏事的。

我是局外人，再加上自己本身受到大伯的呼噜压迫也有一段时间了，早就免疫了，可是我等了那么久，蔡婶为什么连找朋友来理直气壮地来叫门的勇气都没有呢？

不觉间，眼前看的节目已经落了尾声，手里的薯片也已经吃完了，打开冰箱，已然没有酸奶。

此时老李的呼噜还是起起伏伏，我随手从书架拿了一本书，悠哉地坐在沙发上翻着，最近虽然是作息稍稍正常了点，可是失眠还是经常有的事情，两日三日不睡觉已然是常事了，早已不觉得恐惧了。

毕竟睡意这种东西，我现在一星期还能睡上一两次，已经是满足了，但是无论如何，安眠药之类的我是断然不敢吃了，怕再出什么事情把我这条小命送进去也是会有的。

借着日光灯看着书，这是本很无聊的小说，清洁平淡无奇，文笔如同嚼蜡，但是打发时间却是绰绰有余了，听老李说，这些书都是李华之前买的，常看。

百无聊赖间，我又听见了那个声音，夹杂在老李的呼噜声之间的，那个呜哇呜哇的声音，看来蔡婶的儿子又哭了。

果不其然，安慰声起，在这个宁静的冬夜，尤显得入耳。想着这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毕竟不是第一次了，还是继续看书吧，搞不好能弄出点睡意也说不准呢？

呜哇呜哇，呜哇呜哇。

出乎意料，孩子的啼哭愈加急促响烈，蔡婶的安慰声明显显得力不从心了，竟然毫无作用？

老李的呼噜依旧不断，此时楼上楼下开始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抱怨声，甚而有些许的咒骂声？

因为这是个上世纪的老式公寓楼，所以楼层之间的隔音效果很差，一户人家里的声音稍微大一点，如果是白天还好，夜里的话，那基本上都不要睡了。

但是我觉得生气的是，刚才老李的震天响的呼噜声没有人骂，为什么一点孩子的哭声，这些人就受不了了？难道都是和我一样习惯了呼噜声的？

其实想想也知道，当然不可能。

他们之所以不说老李，一是因为老李的为人确实不错，但最重要的还不是，一个个都怕李华这小子？再来找他们的麻烦？

我觉得可气，随着邻里的咒骂声越来越大，孩子的哭声也变得愈加大了，虽然身不能见，但蔡婶的窘境可想而知。

如果这样骂一个还不更事的孩子，和无助在家的母亲的话，我觉得这根本就不合情理。他们根本就是把对老李平时的呼噜声的怨恨全都一股脑地发在了这对母子身上了，如果这样都能忍气吞声的话，那我觉得，这幢楼里，基本也就没有正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