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将军归来
不过片刻便到了前厅,她满心喜悦的进入前厅,却看到了一张永远都不想看见的脸,一瞬间笑容僵住了,那是她的父亲――大将军苏威。
那些刻意去忘记的痛苦回忆又浮现在脑海里,在她十一岁的时候,他奉命征战,然后她和她娘便开始在府中受尽折磨。
她的嫡母嫉妒娘亲得到了父亲所有的宠爱,在父亲走后处处针对她们母女,娘亲受尽侮辱却坚持默默忍受,不许任何人将府中的事告之于他。
她总是笑得温婉而美好,美丽的脸上带着许自豪,目中全是温柔和信任。
她说:“璃儿,你的父亲是最这世间最英勇的男儿,你不要怨他,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他就当征战沙场,保家卫国,我岂能将这些琐事告知于他,惹他心烦?”
可是结果呢?娘亲却死在了他一心要效忠的皇帝和他的嫡妻手中!她还没来得及为娘亲落泪便被赶出府中……
差点冻死在街头。怎能不怨?怎能不恨?忍不住泪落满面,控制不住的指着他喊“滚开,我永远都不要看见你”
看着父亲那张带着惊喜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她心中竟隐隐有些许报复的快感。都是他的宠爱和离去害死了她的娘亲!
只听那如玉的白衣世子说“小丫头,别闹了?苏将军刚刚回朝,便着手查探你娘亲的死因。知晓你已经失踪两年了便立刻寻找你的下落。 本世子本不欲让他找到你。可苏将军为寻你,不眠不休,爱女情深。你的娘亲已经去世了,你要是再寻不到踪迹,怕是苏将军会生无可恋……若是如此,你娘亲在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你忍心吗?”
苏月璃只觉心如同被千万只小虫子撕咬般的痛,闻言,不禁怔然,是啊,娘亲最爱的便是爹爹,如今这样,她肯定会难受的……
又听到那个在现场上杀伐果断的大将军用卑微的乞求般的语气说:“璃儿,你娘亲已经去了,你跟爹回家好不好?不然爹爹就是孤家寡人了?那样还不如去黄泉寻你娘亲,可她一定会怪我没照顾好你”
抬眼望去,看到记忆中总是伟岸坚挺的爹爹此刻竟然是那般的狼狈,他眼中的乞求之色是那般的明显,无法忽视……又想到娘亲,便缓缓的点了头…
看到她点头,苏威一下子笑开了,一双鹰目熠熠生辉,一时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只是傻呼呼地站着那盯着自己的女儿。
“苏将军想必急着接令爱回府叙旧吧!本世子就不做恶人了。”夏侯尘轻笑着出声,又转过身命令道“秋蓉,快去整理苏小姐的衣物!”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秋蓉恭敬道。
直到秋蓉出去,苏威还是在那傻站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苏月璃。苏月璃本不欲理他,可是那样热切带着点不敢相信的惊喜的目光实在过于灼人,让她想忽略都不行。
微微皱眉,她虽然答应跟他回府,可不代表她原谅了他对于母亲和自己的伤害。她只是怕母亲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为他担心……想说点什么给眼前这个呆傻的人又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夏侯尘看着眼前这对别扭的父女,明明互相关心却不知道该怎么样向对方示好……苏威,这个仅是名字就足以让敌军闻风丧胆的大将军,此刻竟露出了那样像小孩子一样的表情,不知所措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若不是爱极这个女儿又怎么会这般表现。
而优雅如莲,淡漠如雪,冰雪聪明的苏月璃此刻却一脸倔强的怒视着她的父亲,细细看就会发现怒中含着委屈。也许她没发现她此刻表现地就像是一个和父亲耍小性子的娇女儿……
两个聪明人此刻都难得糊涂了。他眼中划过一道流光,多年前……他也曾这样和父王这样对视过,只是……再也不可能出现那样的画面。
大厅里此刻静得有点异常,夏侯尘半眯了眼促狭道“本世子救了令爱一命,苏将军难道不打算给本世子道谢吗?”打破了一室寂静。
苏威闻言才回过神,有些许疑惑夏侯尘的目的。这是大恩他肯定得报,只是……他不能做出不忠之事。
眼中闪过丝复杂,看向夏侯尘。只见夏侯尘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执盖,轻轻地抿了口。简单的动作被他做的行云流水般,说不出的优雅好看。
脸上带着淡淡地笑,本就俊朗的五官在飘渺地雾气中更是带了几份仙气。当真是秀若芝兰,好一个翩翩少年郎。即使淡笑着,那通身的高贵霸气亦是让人不敢轻视。
相似的面孔和那儒雅却高贵的气质让他恍然看到了那个有着经天纬地之才的男子……
转过头却看自己的爱女也看着晨王世子,此刻清澈的水眸中竟有着淡淡的痴迷。他不觉有点心惊,若不是当年那件事,这晨王世子倒是良配,可如今却不适合璃儿。
夏侯尘不动声色 的将苏威的打量 和他眸中复杂的神色以及苏月璃的神色尽收眼底,微敛了目继续品茶。
“世子对小女的救命之恩,苏某感激不尽。日后只要世子有事需要苏某,只要不危害云国国本的事,苏某定当万死不辞!”苏威拱手向夏侯尘郑重的说,只是那句“不危害云国国本”说的别有深意。
夏侯尘轻笑,眼中有轻轻地波动。对于苏威句中的深意自是明白。苏威向来只忠于云国、忠于百姓,是个难得的好将军。他的答案在他意料之中……
再说他也未曾打算让苏威承诺他那件事,他救小丫头只是个意外。他只是打算打破那份不正常的寂静……
“本世子知道了,将军一诺,驷马难追。苏将军是个值得人尊敬的好将军!”夏侯尘依旧浅笑着缓缓道。
苏月璃对于夏侯尘和父亲之间的谈话感到十分不解,眸中一片迷茫,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迷……只是此刻并不适合问。便压下了那份好奇。
苏威有些许疑惑,他以为……他听到自己并不会助他会恼怒。可是貌似他的话并未对他造成影响。他依旧云淡风轻……
“苏小姐当年寒气入体,奄奄一息之时本世子找来神医虽救醒了苏小姐却留下的隐疾,切记不可让苏小姐受寒”夏侯尘收了唇角的笑,一双眼牢牢锁在苏威身上。
苏威见事关爱女的性命安危,郑重的点了头“苏某记下了,多谢晨王世子这两年来对小女的照顾。”
原来真的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晨王世子并不是利用璃儿来挟恩想报。而是真心救治璃儿、关心璃儿的。因此语气也多了几分温度多了真诚。
“暖玉对苏小姐百利而无一害,本世子听说青城的暖玉极好,便搜集了一些,还望苏将军不要嫌弃。”夏侯尘悠然道。
“那苏某就不客气了。”苏威爽朗地笑着道。这晨王世子倒是个好的,可以相交,只是如今时局不对。
原来这晨王世子并非传闻中那般懦弱无用,反而是个俊秀睿智的少年。虽未多语却已经可以感受的到他的智慧,以及那份与生俱来睥睨天下的尊贵与大气。
心沉了沉,原来素日里晨王世子甚少出门不是胆小怕事,那么……就是刻意伪装了……也罢,他毕竟身份尴尬!
上面哪位可不是心胸宽阔之人,如今这般都处处压制他,若是让人发现他是个聪慧之人,怕是命也保不住了。
棋路即是对一个人最好的试探,是否睿智、懂得谋划、兵法甚至于人的品格都可以试探出来。
“世子,老夫已经很久未下棋了,不如你我二人杀上一盘?”
这是……试探呢!夏侯尘依然淡笑“既然将军不嫌本世子愚钝,那便下一盘棋吧!”
随即便命人摆上了棋局。
“将军先请,将军执黑子,本世子执白子。”夏侯尘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打了一个请的手势。
苏威有些许诧异的看着夏侯尘,他棋艺卓绝,放眼整个云国能嬴他的不过寥寥几人。
“世子确定?”看起来沉稳难道只是假象?到底还是年少轻狂吗?不禁有些许失望。
夏侯尘眸子里的复杂一闪而过,这是觉得他太过轻狂吗?脸上的笑容加大。“本世子确定,将军请吧!”
一黑子子落下,一白子随即落下。
一子又一子,很快棋盘上黑白两色交织。两人落子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苏月璃一直在旁看着,她爹爹棋艺盖世她知道。但是至于晨王世子的棋艺她并不知晓。只是他不是轻狂之人,能坚持让她爹爹执黑先行,自是有把握的。
冰冷的水眸中带着丝期待看着正在不停落子的两人。
突然苏威得意的瞥了夏侯尘一眼,果真……还是年少。旁边的下人们都在为自家世子哀叹,虽然他们不懂棋局,可是白子已经被黑子尽数包围……
只有苏月璃盯着棋局若有所思,不禁暗暗心惊。果真是当局者迷,她爹爹竟然也没有看出来,十步之内必出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