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大人小心！”李渔与芷杏两人见此惊呼道，他们同时出手，一青一黄的光芒带着各种奇怪的符号从他们手下凝结而出，汇合交融化作一面圆形的盾牌，他们用尽全力抵挡住天铘的攻势。

“哼，小小两个司神也想挡住我？”天铘冷笑一声，抬手挽起一个剑花，脚步轻点，侧身一个狠劈，剑光如闪电直击那个盾牌，转眼李渔和芷杏所结成的盾牌，如迸裂的蛋壳，碎成一地，而李渔和芷杏两人也受到了能量的波及，擦着半空中的结界摔出好远。

天铘提剑向李雯儿走来，李雯儿转过身，墨色的眸子冷冷地看着他，她目不斜视地说道：“李渔，芷杏，进镜水界。”眨眼，受了伤的李渔和芷杏化作两个光晕平地消失了。

“你想杀了我？”李雯儿紧紧盯着朝她越走越近的天铘，问道。

眼前那个人周围散发着滚滚煞气，逼迫而来，散落的乌丝向后飞扬，他眯着眼看着她，俊俏的脸上阴沉着。

杀气腾腾。

“你必须死。”

李雯儿看着他越走越近，反手掐住希年生的脖子，盯着他的墨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利芒，然后冷笑道：“你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这句话很奏效，天铘当即停住了步伐。

“你不敢。”他有些迟疑地开口，他紧紧盯着李雯儿那只掐在希年生脖子上的纤细的小手，“你刚刚还救了他，说明你还记得他，你还……”天铘眯着双眼有些艰难地猜测道，“爱着他。”

“呵。”李雯儿听到他说的话，轻笑一声。

这一笑，天铘的心颤了一下。而李雯儿身边的希年生则暗了眸子，他垂下眼睛看向那只掐着自己脖子的那只白皙的手，然后闭了闭眼，心中一阵难受——他听出了这一声笑中的轻视和不重要。很伤人。

“你想试一试吗？”李雯儿掐着希年生的手稍稍一用力。

“不。”天铘连忙制止道，“我这次本就没打算与你对决。”他反口道。他将手上的剑变回毛笔的模样收回腰间，看了看李雯儿与希年生，心中咬牙，然后他忽然抬眼看了看鸿沟之上，然后笑道，“还是请梦璃花大人看看这鸿沟之外的世界到底如何了吧，我想你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虽然心中还是隐隐担心鬼市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李雯儿并没有理会他说的话，开口冷声道：“还不走？！”

天铘不甘心地看了一眼站在她身旁一直垂着眼睛的希年生，他这次来鬼市的目的本只是拿走鬼王的元丹而已，意外收获了一个李渔已经很不错了……于是他狠狠地说：“我走。”话音刚落，他脚底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法阵，一道光芒闪过，人就不见了。

见天铘走了，李雯儿才松了一口气，松开了一直掐着希年生的手，却未回头看他一眼，而是开口唤道：“李渔。”

“大人。”李渔垂着头忽然出现在她身前。

“你现在的能力，瞬移可以带两个人吗？”李雯儿问道。

“可以。”

“把我和他带到白沙林之外朝古岭的方向，能多远就多远。”

“是。”李渔应道，他伸出手牵住李雯儿的手腕，然后另一只牵住希年生的。

就在李渔正要动用鬼力的时候，希年生忽然淡淡开口问道：“我现在是你的人质了？”

李雯儿回过头抬起眼睛看向他，希年生垂下眼睛与她对视，灰色的眸子里静静的，不惊不喜，不怒不惧，却像是一片深沉的大海，看不透他眼睛深处的情绪。

“不是我的，是她的。”李雯儿看了他好久，忽然却别过头开口说道，却不知道她话语中的“她”指的是哪个人。希年生却像是听明白了，眼底闪过一丝放松的情绪。李雯儿像是感觉到了似的，弯起嘴角，却没看向他，她对李渔说，“走。”

就几乎是上下眼皮触碰地那一刹那，他们就离开了鬼市。

周围的景色很陌生，却可以分辨得出他们正站在通向古岭的官道上。宽阔的官道一边是是高耸的山体，而另一边则是断崖。断崖下是森林，静悄悄的一片，黑压压的。

此时东方的天空已经蒙蒙亮，泛着鱼肚白的天空有些灰蒙蒙的，带着寒意的晨风轻轻地刮着，擦过裸露在外的皮肤，让人不禁觉得有些凉意。

李雯儿刚刚站稳就忽然间晕厥了，李渔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腕想要把她带入怀中，可是希年生却推开了他，微弯下腰，将她横抱起来。

“希少侠……”李渔开口想要阻止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希年生没有看他，抱着她向前方走去，淡淡地说道：“你还是不要叫她大人，等她醒来后，她一定会很难过的。”

李渔在他身后紧跟着他的步伐，听到他的话，眼眸一下子暗了下来。

冰凉的微风吹在身上，却不知为何让那颗在身体里毫无知觉的心都开始微微发抖起来。眼睛有些湿润，李渔狠狠眨了几下，甩掉泪水，心里告诉自己，只要是为了雯儿，他都愿意……哪怕是永远再也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亲昵的举止，哪怕他永远在她面前都只能表现出本能的恭敬，哪怕……

李渔眨了眨眼睛，仰着头看了看天空，冰凉的风吹在眼睛里，冰冷冰冷的。

但是只要能够留在她的身边，他都愿意。

心中梗着难受，却还是开口向希年生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了？”

“我不知道，只是她那副模样的时候，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所以心里不觉得奇怪。”岂止是见过，简直是刻骨铭心，虽然不记得他和她之间的所有记忆，但是一看到她，他心里就忍不住哀伤悸动，却不知为何。

“那你另一个名字叫做齐澜？”

“嗯。”希年生回答道，“我是孤儿，当年师父捡到我的时候我身上就挂着一块刻着‘齐澜’二字的铜牌，那是我真正的名字。”

“那为何……”

希年生忽然顿了一下，迎着有些凉意的微风，才慢慢开口道：“我身受诅咒，每年十月十五都会全身筋脉全断，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希年生低头看看怀抱中那张有点苍白有点憔悴的小脸，感受着怀中身体的温热，心中也逐渐带上了暖意，然后继续说道，“师父希望我每年都能够熬过去，所以又起名希年生。”

希年生，希望你每一年都能够好好地生活着。

李渔听到他的回答，忽然不知该如何开口，过了好久他才缓缓开口道。

“你不要喜欢她。”

这句话，才是李渔一直想要说出来的。他不想离开雯儿，他要保护雯儿……他伸手摸了摸袖子中的那瓶“醉情”，所以希年生，对不起了。

希年生听到他说的话，脚步缓了缓却没有停，也没有回过头来，他的语调并没有因为李渔的话而有任何波动，他说道：“你和天铘做了交易？”明明是问话的语气，却像是陈述。

“嗯。”李渔在他身后也缓下了脚步，他觉得也没有什么好欺瞒希年生的，便实话实说道：“天铘让我更加强大，拥有足够保护大人的力量，只要让她不爱上你就可以了。”

“所以呢？”

“希少侠，我们就此别过吧。”李渔快步走到希年生的面前，伸出手想要抱过李雯儿。

希年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抱着李雯儿，稍稍一侧身，避开了李渔的手，说道：“你不要忘了，我是雯儿的人质。若是我离开，她还有可能被天铘杀死。你确定？”

这句反问，让李渔僵住了动作。

“哒哒哒”忽然他们身后传来了马蹄声还有轮子滚动的声音，有马车向这个方向驶来了。

“呵呵，你们都没事啊，可担心死我了~”黄公子熟悉的声音伴随着马车声忽然间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