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盛夏的繁星
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星期,在这段时间里老师都稍微放缓了复习的步伐,更重要的事要调整好学生们临考前的心态,这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虽然老师放松了,但学生们却开始紧张了起来。
就在几个月前还在抱怨着老师布置的任务太重,压力山大的他们现在就只嫌老师有些不负责任怕是误了自己,每天以比平日积极百倍的态度询问老师问题。各班都贴满了横幅,激励着他们,蓄势待发。
杨浩这几天更是急的不行,天天缠着顾楠锌帮他复习,虽说也算是有所成效,从班级的倒数跻身到了中游偏上,但这会儿人对知识的欲望确实无穷的,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知识点。
借着最后这几日再搏一搏,能得几分是几分。就连自己也开始有些后悔,如果把这股冲劲儿放在之前,哪还会这么着急和惹人烦?
可人都是这样,平日挂着“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标签,只有在关键时刻才急急忙忙的换上了“发愤图强”。也只有这样,逼一逼自己才会知晓潜力有多大。
杨浩知道顾楠锌再也不能给他送助攻,他也答应了父亲,心里认为一个男人就要说到做到,要是食言了丢脸不说,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
这七天里他非常用功,天天熬夜刷题,杨浩的母亲见状心中大喜,做好一切的后勤保卫工作,营养什么的都必须得跟上,这样的儿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心中也少许有些欣慰。
对此,顾楠锌却有些焦虑了起来,扰他心的并不是因为高考,而是他自己。一直以来都有一个问题困惑这他,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做的意义在哪,他竟开始迷茫起来。
身为一个只能生活在白天的人他不知道以后的日子将怎样去面对,他渴望回归正常,却不知道即使正常了下一步该何去何从。平时调整的心态被这一顾虑击溃,他开始羡慕他的“弟弟”。
看着那些自己作下的乐谱和填词是如此的优秀和令人向往,可是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他是顾楠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许就像杨浩所说先把高考给考了,接下来的事情在慢慢考虑。
持续两天的高考终于结束,每一个学校都变成一个个解放点,校园的各个角落都充满了欢呼,书本和复习资料在宿舍楼道里漫天飞舞,无论楼管阿姨如何谩骂都无济于事。
这对每一个高三党来说都是一个重大的日子,他们相互拥抱,唱着歌,吹着口哨,迫不及待的计划起着两个月的行程。六月对这代人都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我们自信的以为一切就此解脱。
无论今后成绩出来是喜是悲;我们也开始学会规划,无论是假期还是新的旅途;但也开始有点伤感,昔日三年的相处就此一别,也许相聚有时,也许后悔无期。
但这些时光的苦与乐也终究会过去,久驶航船历经风浪也终会在新的港口靠岸。
夏梦开始的地方,有酸有甜;人生起步的驿站,或悲或喜。逃避地上的霓虹,最初的星空其实依然清晰可见,只是片黑夜也显得略微孤独,将一切埋没也将一切迷惑。
若是还能闪闪发光,那说明懂得这份孤独,可要是就此了无音信,那可能还得等等。
在鸿城的老街上,那两位少年慢慢的走着,与上次不同,这一次他们像是卸下了所有束缚,享受这场战后给他们带来的滋滋酸爽,其中一个异常的兴奋。
“楠锌,终于考完了,太好了,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么,那几天我每天都梦见这一刻的到来,如今真的实现了,不行,你要不打我一顿,要是这还是一个梦那我不是糗大了!。”
“行了,别闹了,不就考一个试嘛,看把你激动的。”
“你要知道,我和你可不一样,平时我都是靠抄你的才熬过来的,但这一次可不一样,都是我自己写的啊!不过好在很多都会写,上个大学应该没什么问题,至于上什么大学,那就要看命了,嘿嘿。”
“看把你牛的,不过也是,这确实是难为你了,你觉得没问题就好。”
“对了,楠锌,你假期有什么计划,楠铭那小子最近挺老实的,他也确实是喜欢音乐,天分也很高,可以说已经将近痴迷的地步,所以他不会给你惹什么是的,怎么样,你浩爷爷我是一个说到做到的男人吧。”
这点顾楠锌自然也清楚,对于顾楠铭的音乐天分也并不奇怪,毕竟曾经他也有学过一段时间,只是后来放弃了。
他突然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儿,如果这个所谓的弟弟能替他把这个梦想完成了,那自然是好的。“我还没想好呢,应该说是想也没想过,突然间解放了,有点不知道该做什么。”说到这里,顾楠锌沉默了。
杨浩似乎早有准备:“那很好啊,这样你就可以和我一起去打工了,还能赚点外快,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顾楠锌有些吃惊,像杨浩这样的富公子竟然会想去打工,这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不是在逗我吧,你就竟然会去打工,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还是高考把你考傻了?”
“去你的,你才考傻了,这不是就要毕业了吗,找个地方锻炼一下,我也总不能靠我老爸吧,怎样,和我一起干吧,反正你也没事儿。”
顾楠锌这次真的没有听错,他眼前的杨浩像是突然蜕变似的,让他有点接受不了,不过看他认真的样子还是觉得不要调侃他了。“我自然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你要去哪里‘锻炼’呢?大少爷。”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提前找好了,你也知道这个地方——晴意吧。颖姐那边我已经说通,馨姐也没什么问题,就等你答应,然后咱俩一起开工了。”
“看来你这次是认真的,不过你很聪明,找一个熟悉的地方,方便展开工作。”
“这么说你同意了?”
“同意什么?我在回去想想!”
“别想了,就这么定了!哈哈。”
“诶,我说你……,你这个人是土匪吗,哪有这样的!”
……
夏末是成长的交接,两个少年经历了人生第一个考验后,也即将迈向新的旅程,在这段日子里,我们都成长的很缓慢,接近于停止,我们可以做出自己想做的事情和从未有过的尝试。
新鲜感是探究这个世界的第一要素,在那称得上是无忧无虑的年华保留这份感觉是一件好事,毕竟在今后的日子里能依靠新鲜感去做一件事情并不多了。
天色暗了下来,在顾家大院里有着少见的平静,顾楠铭在一棵老槐树下认真的创作着,他已经融入这样的生活,眼中的事物对他来说是如此熟悉,以至于他能轻松的上手。
他从未想过要依靠音乐去拥有怎样生活,说的简单点,他只是把音乐变成了生活,他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在不完整的记忆和时日里这是唯一能让他静心感受的东西。
沈秋宜看见这样的儿子放心了不少,就如顾建安所说,以后的日子谁知道能,把握能掌控的足矣。
这段时间她精神上的压力减缓不少,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在一旁看着儿子。到了该提醒顾楠铭洗澡的时间,楠铭走后,她便上前拿起顾楠铭创作的词看着。
很久以前的记忆,那时盛夏的繁星
是围绕着梦开始的初心
那手轻轻抚过我的脸颊
眼前的光芒也温暖无暇
之后一切的一切又慢慢回归圆心
我不曾有过的记忆消失殆尽
仅留下荒芜的夜空
剩我独自的找寻
不敢揭示的答案躲藏在月亮背后
只怪这梦做的太深太深
闭眼勾勒的回忆,重现盛夏的繁星
若是少了逐梦的衷心
我也不会容忍眼前虚假
即便依然是温暖无暇
在发出苦涩和隐忍拼凑过后的呻吟
我找寻真相的决心无穷无尽
点缀出繁华的星辰
其实我并不孤独
不能说的秘密中激起与现实邂逅
但求这梦不要太真太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