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 追踪

大部分人都认为，一个孤儿是不可能完全的对别人付出感情的，但小胖让他们打消了这个概念，生活中，学习中，最能得到满足的往往都是小胖，就算考了五十九分，小胖也觉得只是差那么一点点点，没什么大不了，天真傻傻的笑容是小胖最大的武器，还记得第一天来这个学校读书的时候，大家都需要自我介绍，小胖的幽默风趣打动了班上所有同学，那时的小胖还不是很胖，只是能在人群中仔细看能看出这个姑娘有那么点肉而已，小胖去全程都在笑着讲话，感染了同学们，大家也跟着一起笑起来，只有角落里的她那么安静，准确的说是死寂。

已经是初冬，沈梦佳跑出门才发现自己穿的很少，但是为了快点到达目的地，她在冷风中急速奔跑着，大概跑了两个街区，才发现路程很远，她气喘吁吁的在路边找到一辆出租车，飞驰而去。

门吱呀的一声开了，胡定南听到声响连忙把沈梦佳叫了进来，胡定南正在床周围翻找着，希望能找到一根毛发，显然他根本不相信刚才治安的说辞，治安已经走了，沈梦佳轻轻坐在床边。

“诶，别别别——那快儿我还没检查呢，先别坐！”

沈梦佳连忙弹起来，给胡定南让出地方来，良久，两个人都没说话。

“电话里——你说，给你打电话的人提到了——”

“一个名字？乌子然，我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直觉知道你认识他。”

“我——的确认识他，但并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无关紧要？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沈梦佳能把他藏在心里这么些年，还从未对人说起？梦佳，你是个不会撒谎的女人。”

“可是我没必要对你撒谎，他对于我就是一个，或者说现在对于我来说，他就是一个无光紧要的人，何必又追究那么多呢？”

沈梦佳说的有些累了，精神上更是感到疲倦，这些天发生的怪事一件件都让沈梦佳，摸不着头脑，就好像是谁要惩罚她一样，把她身边的朋友，亲人，一个个拉得离她远远地，她已经身心俱疲，甚至头脑有些混乱，最近梦里老是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胡定南感觉到自己的语气稍微有些咄咄逼人，也立马冷静了下来，慢慢的对着梦佳说话，顺便把水递到她手里，沈梦佳一路过来都是用跑的，嗓子早已冒烟，刚刚又激动地说了那么多话，她接过水杯一口气吞了下去，看待胡定南的脸色稍稍有些缓和。

“迷晕我的是一个老头，他带着口罩，但头发两鬓有些花白，所以我猜测他是个老头，但是由于他的动作很快，我没怎么看清楚，但是我很清楚的记得他在电话里对我说的话。”

“好，你说给我听。”

“电话里他先说了一个地址，让我小心点，如果我想要婚礼如期举行，就必须弄清楚乌子然和我们公司最大的股东的关系，不然他肯定会捣乱，我根本还没有来得及问他，他就挂了电话。”

“乌子然，乌子然——”

“你现在想说说他，想说说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我和他——是青梅竹马，我们互相喜欢对方，你相信吗？是那种真正的喜欢，爱他到骨子里了，但是很神奇，你知道吗，那种感觉却是从小时候就有了啊，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明确，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就好像从对方的眼睛里看穿了，搬家那天，那么多人，我身后也有那么多小孩儿，但他就看着我，我也就一眼盯着他，丝毫没转眼，就那么神奇。”

胡定南很少看到梦佳脸上有过这样的表情，那样憧憬幸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表情，只有在沈梦佳为数不多的提起这个男人的名字的时候，上一次沈梦佳失踪，回到老家四合院的时候，他也见到和这种表情相似的样子，上一次其实已经让胡定南心里有了谱，自己心爱的女人心里早就种下一个人，很深，很难拔出来，上一次胡定南的处境，他想的是自己可以细水长流呀，人不是冷血动物，总有捂热的一天，但他发现这句言论在梦佳这里根本行不通，她心里的那个男人，不知道是有怎样一种魔力，想下了蛊一般，沈梦佳的人，心甚至灵魂似乎都已经依附在这个男人身上。

沈梦佳越说脸上开始勾起一丝笑颜，她仔细的回忆着以前的每个瞬间，那些小细节，那些小感动，都是梦佳从未忘记过的，哪怕只有短短今年，而爱上一个只需要一分钟。

胡定南看到神沈梦佳脸上的笑容时，他的心也跟着凝固了，在上次来说，自己的确有很大的耐心来等待着她的心被捂热的那一天，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就是这样复杂的动物，上一秒似乎还在平静的等待，现在却已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不过短短几个月，虽然自己得到了这个女人，一度他是幸福的，但是在幸福感还没上升到两个人的默契之上时，耐心变得稀薄起来，胡定南越来越开始期望得到更多，再也不满足于当初的一小块蛋糕，他想要的是一整个蛋糕店。

沈梦佳说着说着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事儿般，突然转过头去。

“那个男人是怎么找到你的？他为什么要找你呢，如果你和整件事情没有什么关系的话？”

胡定南猛地怔住，自己难道说漏了什么，到底是被看出来了，果然不愧是犀利的梦佳，自己的确做了一些事情才让老头对自己产生的注意。但是这件事情如果对梦佳说了，胡定南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毕竟现在箭在弦上，婚礼还没举行，胡定南并不想挑战梦佳的底线，她知道，梦佳很讨厌别人调查她，那是极不能容忍的行为，但是话已经问出口，胡定南不得不招。

“梦佳，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但是请你一定要保持冷静好吗？”

“没问题，你说。”

“你还记得上个月来我们公司定制婚纱的那位顾先生，以及那位你的发小，言夏子小姐？”

“他们取婚纱的日子还没到，你问这个干什么，我不会和客户私下联系，除了——除了那次他突然出现在我们家楼道那次。”

“是啊，闯进楼道并把你逼向墙角——啊！”

胡定南被深深震慑住了，沈梦佳生气起来力道如此之大，他感觉自己嘴角流下一股火热的液体，左脸火烙似的疼。沈梦佳深深喘着气，不再向着胡定南，转过身去，神情痛苦，胡定南不知道自己所说的有何不妥，当日的情景是他和沈母一同看到的，他们俩距离如此之近，充满了暧昧。

沈梦佳慢慢转过身来，将刚刚喝完的水杯，轻轻按在胡定南的左脸上。

“我们能不能不说他了，说他我这里疼。”

沈梦佳用手覆盖着心脏的位置，胡定南神情复杂的点了点头，比起自己刚刚挨的那一下，梦佳的疼更让胡定南心疼，他闭着眼睛不去看她，任凭沈梦佳将凉的水杯往自己脸上一下一下的滚动。

胡定南的皮肤很好，在他这个年龄，他算保养的很好的，他的脸轮廓分明，虽然比不上明星那样亮眼，但是他也的确长得俊朗，脸上十分清晰的红印子映在沈梦佳眼中，他能为自己这般，沈梦佳心里的愧疚每分钟都在上涨，但是她不能，就是不能。

就这样僵持了半天，沈梦佳还是打破了沉默。

“阿南，你是不是很早就在调查那位顾先生，其实啊，顾先生和乌子然长得很像，我不能分辨那种相似是长相上的，还是感觉上的，我只觉得，他好像就是乌子然，你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我就是知道。”

胡定南睁开眼看着梦佳，微笑，只是孩子气的问她：“那如果是呢，你爱他吗？”

“我爱的不是他，我只是爱着心里装着的乌子然，如果真的是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但是他不是啊，夏子告诉我的，乌子然已经死了，她也喜欢他啊，我们都喜欢他，但是夏子比我聪明，比我漂亮，却没有赢得他的心。”

“那你会跟我结婚吗？”

胡定南一脸紧张，他紧紧注视着梦佳的脸，梦佳微微一笑。

“婚礼只是推迟了，我已经答应了妈妈，我一定会和你结婚。”

虽然这句话显得那样的被迫，胡定南还是放心的舒了一口气，他将手覆盖在梦佳手上，凑近了一点，就快要贴近嘴唇。

沈梦佳不知道是身体哪一部分起的反应，急速躲避开了，胡定南停住哈哈笑起来。

“开个玩笑，别当真，我会等你，等你爱——不，等你喜欢上我，如何。”

“我同意你的观点，不会很久的，谢谢你。”

沈梦佳轻轻地在胡定南受伤的左脸上印上一个吻，是那样轻快，胡定南还没反应过来，梦佳已经走出了房门。

我想也是。胡定南在心里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