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扬无聊的看着电视，在没有穆楒语的时候，他一直这么无聊，穆楒语进来，就会显得活泼一些，走了，他又重新沉默在百无聊赖的困倦中。

现在，唯一值得做的事情，或者说支撑他还没有睡着的事情就是，等穆楒语。

自他坐在这里开始，钟表的时针已经走了近两圈，穆楒语出去一天了，普通的工作早已经下班，特殊的工作又很忙碌，估计没有时间理她，不出意外的话，她该回来了。

那么算上她吃饭的时间，四处转转的时间，打车和步行的时间，最多再过半个小时，门铃就会响起，漆扬的算盘打得很好。

中央时间十九点二十三分

门铃准确无误地在漆扬预算之内响起，还提前了不少。漆扬得意之色溢于言表，瞬间精神了很多。他从沙发上跳起来，快步走过去开门：“来了！”待会见到她用个什么表情呢？要不要假装有点生气，吓唬吓唬她，漆扬如是想着。

推开门，穆楒语一身酒店的工作服，换都没换。低着头，绕过漆扬走进去。

“我回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漆扬有点不明白，既然工作找好了，怎么这么失落呢？

“楒语，”漆扬叫住她，“你怎么了？”

“没事。”穆楒语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跟上去，一拧卧室的门把手。门没上插销，穆楒语魂不守舍的，连插销都忘了锁。

没有任何犹豫的，他推开门走了进去。穆楒语坐在床边，对着窗户，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楒语，”漆扬声音低沉，“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出去一下，我要换件衣服。”

换件衣服，漆扬把视线落在了，穆楒语的工作服上，背后的那个大标志他是见过的，那个让他一阵阵直犯恶心的酒店，偏偏那么多人乐此不疲！

她怎么会找到那里去？

漆扬的心登登的跳，浑身的血液流速不知觉加快了，脸上热热的，像是被温火炙烤着。

“穆楒语。你转过来。”

“你要干嘛呀，出去，我换衣服。”

漆扬三步绕过大床，伸手握住穆楒语的肩膀，把她转过来。

她两只眼睛红红的，是那种嫩嫩的粉色，没有眼泪。

漆扬咬着槽牙，脑子里好像被人用棍子搅了搅，一片混乱。在穆楒语看来，漆扬变得好恐怖，像是随时准备吃人的狮子。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用不大的声音说：“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猛一转身，带起了一阵风，吹得穆楒语脸上凉凉的。

“漆扬！！”穆楒语一把拽住他，“你干嘛去？”

漆扬回过身来看着穆楒语，她像是受了惊，不停地下意识微微摇头。漆扬反过来握住她的手，眼神笃定：“我帮你讨回个公道，你安心在这里等我就好，不会太久的。”

“漆扬，你别去了，我真的没事。”停了停，又补充道，“他们没把我怎么样，我不会有事的。我不想再跟这件事情有联系了，我想忘了它，好吗？”

漆扬愣了愣，注视了一会穆楒语的眼睛，点了点头：“好，我不去。”

“谢谢你。”

“你换衣服吧。”漆扬起身，松开了握着她的手，退出了卧室。

站在客厅里，他仍旧盯着卧室的门，全身慢慢冷却下来。刚刚有些急躁了，他突然按捺不住自己，有些东西在整个腹腔迅速的冲上来，惹得他双眼发热，有些寒颤，穆楒语把这些强压下去，搞得他很难受。

漆扬一拳挥出，衣服猎猎作响。

穆楒语脱下那套工作服，团成一团扔在一边 换上了漆扬的睡袍——她唯一的一件能穿的衣服了。

卧室的门被推开，穆楒语慢慢走出来，睡袍左右摇动，显得身姿绰约。

“漆扬。”她轻轻地开口，这是她今天的最后一件事情，失败了那么多次，这件事一定要成功。

“换好了？”穆楒语脸色依旧有点白，但精神状态好了一些，表情化开了一些，很温柔。

“嗯，你喝茶吗？”

漆扬一怔，她这是：“噗，套近乎吗？”

“没有。”穆楒语脸一红。

漆扬接过茶：“你不必在意……”“早上的事情……”穆楒语和漆扬同时说道。

漆扬嗤笑：“我都知道你要说什么。”

“……”果然，又失败了吗？

“不用太在意，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我还以为……”

“以为错了。”漆扬打断她，同时掏出手机，“别再去自己找工作了，你分不清方向，只会撞得头破血流，被人欺负。”

“我只想靠自己的能力试试…找到工作。”

“无可厚非，但你也必须遵从事实，事实是，你对各行各业一无所知，更加不清楚自己的能力和定位，这需要时间学习，然而你必须要吃饭，这才是最现实的问题。”漆扬点开备忘录，看向穆楒语。“工作我来帮你找，别拒绝，我不会特地的为你提供便利了，我只是不想让你拿着我救回来的命做危险的试验。恰巧我又比你懂行，举手之劳。”

穆楒语点点头。

“嗯，你总算做了一回果断而又正确的决定。”

“你还是在介意之前的事情？”

“好吧，我承认我介意之前的事情，但我又不怪你。”

穆楒语叹了口气：“我该怎么做？”

“Easy，回答我的问题就好。首先，多大了？”

“24，不，23。”

“出生年月？”

“这也问？”

“嗯哼。”

“1993年4月7号。”

“爱好？”

“喂，你这根本不是来找工作的吧！”

漆扬一脸无可救药的表情：“了解你的爱好，是为了找到你喜欢的工作，非常有必要。”

“包子！”穆楒语胡乱答道。

“工作履历。”

“什么意思？”

“这样说，”漆扬放下手机，“你以前在哪里工作？”

穆楒语动作一僵，她没有想到漆扬会问这个问题。

“怎么了？”

她摇摇头：“没事。以前我在酒吧工作。”

“哦，OK，除了这个呢？”这个问题，漆扬顿时觉得问错了，赶紧把话转到别处。

“没了。”穆楒语摇摇头。

“…好，那么，学历。”漆扬直接跳过了工作职位、薪资待遇、工作时间，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高中。”

“行了，最晚明天，我会找到最合适的工作的。在没找到工作之前，你还有一些假可以放放。”

“谢谢。”

“以后这个词的频率，我希望你降到百分之一以下。”

穆楒语抿嘴一笑，他怎么像个小孩子？

“我只是出于礼节性的，你别当真。”哈哈，终于也轮到她来调侃漆扬了。

漆扬一脸黑线。

不过说真的，她还真的很感谢漆扬，刚刚没有在工作的问题上继续问下去，不然，那段没有一丝光的时刻，她该怎么回答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