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老李？”看样子是喝醉了，任我怎么摇也摇不醒，他就这样趴在桌上，鼾声如雷，满脸通红，嘴角的口水流过胡茬，嘴巴还不断吧唧着，就这样睡着了？

“老李，老李？你醒醒啊，我们该回家了。”我还是不死心，好歹得把他弄醒啊！不然的话我今晚睡哪啊？他可是答应今晚要留我住宿的，他这一睡，难不成要我拉着他还去睡公园啊？

“大爷，看样子李叔是真的醉了，不然我给他泡点醒酒的茶灌进去，让他清醒清醒？”

“哦，不了不了。我可以扶着他回家的。”我的天，他们家的东西哪怕是一碗水我也不敢喝了，这是要人命啊！想到这里，身子不由得又是一颤。

老板没有搭话，转身进了屋子，老板娘还在招呼其他客人，似乎也并没有留意我们，整个排档里吵吵闹闹的，客人们自顾自地唠着家常，划拳喝酒，自不在话下。

可是老李啊，你家到底在哪哦？啧啧，我看着街对面的老李住的小区，一片抹黑，一个像样的路灯也没有，自由几个大叔大妈进出，不然背着老李去问问他们？兴许有认识老李的人也不一定啊！

也不管自己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强打起精神转过身去，打算扶起老李。

“来，老李，我背你……”

“你……你在干什么？”我只见那个老板在喂老李吃什么东西，整个人都为之一愣，整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那是什么东西？”

“哦，是我家自己醅的醒酒茶，想着还是给老爷子喝一点，不然您也不好办不是？”老板笑嘻嘻地解释道，也许真的是好心？可是刚才那一幕幕血腥的场面又重现在眼前，我不由得是一激灵，这老板能信吗？

“老……老张，来，我们……我们继……继续喝。”

“老李？！”

我满脸惊喜地扶起老李，虽然还是醉着说胡话，但好歹是醒了，醒了就什么都好说了，不管怎么说，这老板还是有一手的。

我吃力地背过身去，打算这样背着老李回家：“强子，来，搭把手。”

“叔，你行吗？”

“没事儿，你忙你的去吧。”

就这样，我背着老李荡啊荡的，还好我变老以后身体还不算太差，骨头还算硬朗，没给他压垮。

我一路荡着，老李一路说着胡话，我只笑着应和他。

“老李啊，这都快到小区门口了，你家在哪儿啊？”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漫山遍野……”

罢了罢了，问了他也说不出个什么，没唱完又睡着了，还是问问附近的邻居吧。

“诶，劳驾那位大…大妹子，请问你认识我背着的这个老…人吗？”我眼见对面来了一个老奶奶，慌忙问道，差点口误。

“我瞅瞅。”只见她扒过眼来，借着手机的屏幕光看了许久，我不耐烦问道：“认识这人嘛？他家住哪儿？”

“不认识。”那老太摇摇头便走了。

无语，不认识你还看那么久？

经过几番询问，终于有人认出了老李，他不就是C幢三单元502的李大爷吗？

好在C幢转个头就到了。

该死，这破楼没电梯！这楼道里也没有什么年轻人，老李啊老李，我上辈子是欠了你的吗？

一步一个台阶，一楼一口大气，二十分钟，二十分钟，我终于把老李背到了五楼，好在四楼的时候有个小伙子刚要出门，看到我这把老骨头背着另一个老骨头，于心不忍，也算是帮忙背到了家门口。

小伙子做好事不留名，没说什么把老李轻轻放到门口又自顾离去，说什么也不进门坐坐，反正我也没有钥匙。

对啊，钥匙呢？

“老李，老李，钥匙呢？”

“啥？再喝一杯？”老李被我摇得半醒，迷糊地答道。

“我说，钥匙呢！钥匙！”我大声喊道。

“哦，钥……钥匙，电表箱……电表里头。”老李半睁着眼睛不耐烦答道，“老张？你是老张啊？来我家睡觉啊，啊哈哈哈！来……来我家……”

“对对对，来你家睡觉来的。”我边随声附和道，边取出钥匙打开门，不愧是老小区啊，电表箱直接就在屋子外头。

进门开灯，把老李扔到沙发上，我终于算是如释重负也躺在了沙发上，这终于算完了，我的天。

老李又开始发出如雷的鼾声，虽然浑身酸痛酥软，一天的劳累疲困伴随着酸臭的汗味向我的鼻子袭来，但是我似乎并不想睡觉？奇怪？

我只半睁着眼睛，看着老李家的客厅，是很粗糙的装潢，墙壁上并没有墙纸，取而代之的是随便涂上的油漆，凹凸不平，滴痕明显。

电视就放在沙发围绕的茶几上，并不是很新款的液晶电视，倒像是上个世纪的茶色玻璃屏幕的方块电视？再看看自己身边脚下，沙发开始掉色，脱皮，地毯像是几百年没洗过似的，上面的毛绒早已枯得不像样了。

“老李，这就是你那有钱儿子给你的家？”我看着沉睡的老李内心无比疑惑。

算了，有个能住的地方就应该心存感激了，人家家事就不要过问的好。

反正睡不着，老李这样在客厅待着也不像话，先把他搬到床上睡吧。趁着还剩一点气力，我用双手把老李叉起来，这屋子好象有三间卧室，哪一间是老李的卧室呢？

罢了罢了，随便挑一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