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罢，风九成洗碗。

骆五剔着牙说道：“环卫站里我已经说好了，下午我带你半天，明天我就走，好好干！”

风九成点点头，“嗯”了一声。

骆五和风九成休息了半个小时，就带着风九成开工了。风九成拉着车跟在骆五后面。骆五边走边说，这里要怎样，那里要怎样。风九成一一记在心里，生怕做不好。

骆五的工作范围除了他栖身的立交桥的这段路外，还有广园路，以及这两条路两旁的小巷和通向唐村的那条坡路。一圈下来，边扫边装，就到下午五点了，垃圾收集了满满三大车。

除此之外，晚上七点还有两栋八层的居民楼的垃圾要收，有一百多家人，垃圾全在楼上的各层楼道里。晚上八点有垃圾压缩车在离立交桥不远的路上等候装垃圾，八点半开走。

带完说要这一路，骆五说他很累，想休息一下，让风九成自己去压缩站倒垃圾，风九成去垃圾压缩站倒完三车垃圾，回到桥底，屋里却不见了骆五的踪影。

快到七点了，风九成来不及细想，拉起车就往居民楼跑。十个楼梯，每个楼梯跑到第八层，再一层一层的捡起垃圾装进随身的大塑料桶里背下来。

等他跑完十个楼梯，已是累得大口喘气，腰酸腿软，全身上下被汗水浸透，衣服裤子没一点干的。

风九成不敢休息，他听见立交桥那边的压缩车在按喇叭催促了，又拉起车，飞奔向压缩车。

几个倒完垃圾的工人悠闲的拉着空车，看见风九成急吼吼的模样，都起哄嘲笑起来：“靓仔，雄起！”、“细皮嫩肉的，你咋干这活呢？”……

风九成无暇理会，把车推进压缩车后槽，装车师傅唬着个脸呵斥：“你搞毛啊？等了你那么久。我跟你说，我以后是不会再等了。丢你个嗨！”

风九成诚惶诚恐，一个劲儿的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下次我一定早点。”风九成没想到，自己做得已经很卖力了，却还是不够。

不过，风九成也没太在意，心想下次再跑快点就行了。他现在挂着的是，骆五为什么会不见了，他不是说明天才走的吗？

风九成回到桥底下，骆五还是没回来，看他屋里，有点乱，有翻动的痕迹，还有一张凳子倒在地上，几乎散架了。这让风九成更加不安了。

找到工作的事，还没告诉表姐，得回去告诉她，让她放心。风九成想。于是，风九成锁好门，往唐村走去。

往前走，路灯越来越稀，昏黄的灯光把风九成的影子拉得好长。风九成被汗水浸透的衣裤紧紧的贴在身上，有风吹，一阵凉意直钻心底。风九成有些吃不消了。

风九成干脆脱了上衣。刚走到唐村村口，就碰上下班回来的黄晓春。风九成说找到工作了，黄晓春开心得跳了起来，拉着风九成的手问他累不累、饿不饿……

两个人一起回到黄晓春租住的小屋，黄晓春立刻去给风九成热水。等洗完澡，吃了黄晓春从厂里带回来的饭，风九成又精神抖擞了。疲惫一扫而光，似乎连听力都比以前更好了。

风九成听见不远处的房顶上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开门往外看，一个模糊影子一晃而没，他以为是只猫或鸟什么的。

风九成躺下后，黄晓春洗完澡推门进来，穿着睡衣，头发还湿漉漉的，纯洁又妩媚，出浴美人就是这个样。风九成看得呆了。

黄晓春脸一红，低声叫了声：“小成……”

风九成惊醒过来，移开了目光，低着头说：“表姐你好漂亮……”

黄晓春心里像灌了蜜，走到床前，伸出白嫩的手指刮了一下风九成的鼻子：“早点睡吧，你。”说完扭着腰肢走了出去。

风九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总集中不了精神。

不知道骆叔回来没有，风九成想，我得去看看。

骆五还没回来，风九成走到桥底，看门还锁着。风九成开了门，一眼瞥见，屋里原来翻乱的东西已物归原位，倒下快散架的凳子也完好如初。

风九成迷糊了。先前明明看见房间被翻过，凳子倒下的。难道骆五回来过？其实，骆五根本就没回来过，他在六点半的时候就一声不响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