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五没再说一句话，虽然风九成心里跟猫抓一样，想知道骆五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但看见骆五那神态，他也知趣忍住了没问。气氛很尴尬。草草吃完饭，风九成就告辞了。骆五只摆了摆手。

街上已经亮起了路灯，风九成走在街上，眼睛不放过每一个角落，搜寻着矿泉水瓶、纸皮之类的破烂。干这一行的人还真不少，有几个老头身上挂着黑乎乎的蛇皮袋，正在路边的垃圾桶里翻腾。

风九成告别骆五的时候向他要了一个袋子，也加入了拾破烂的大军。此时的风九成什么都顾不得，一心想挣几个钱，每看见垃圾桶，都去翻找一番，一路下来，倒也收获不少。

城市的夜喧闹又繁华，明亮的地方有无数的眼睛，流着别样的光。阴暗的角落可以让人喘息，只是，那地方有种别样的冰冷。

风九成一不小心，在垃圾桶翻找破烂的时候被一块玻璃划破了手指，鲜血长流。他走到一个黑漆漆的小巷的角落里，在地上捡了张看起来干净的纸，坐在地上包扎手指。

手指还没包好，一个垃圾袋从楼上落下来，正好砸在他头上。垃圾袋里的残羹冷炙在他头上开花四溅，弄得他满头满脸，头被砸得晕乎乎的。风九成想努力坐稳，可惜身子不听使唤，倒在了地上。

风九成在地上躺了很久，这时才有两个人过来，牵着手，像是两夫妻。那女的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又脏又臭的风九成，骂了声死哈衣，用手扇着鼻子挽紧她老公加快脚步走了。

在这小巷的对面街上，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站在一个路灯下，看着小巷这边，脸上微微一笑。

风九成担心自己躺太久，回去晚了他表姐会着急，挣扎着爬起来，整了整衣服头脸，提着破烂袋子往回走。走进唐村黄晓春租住的小屋，重新把受伤的手指包好。

黄晓春下班回来看见风九成的样子，又是一阵伤心难过。风九成不停的安慰。此时风九成倒也不愁了，毕竟他觉得找到了生活的来源。

他看着门后的一大袋破烂，才小半夜，就有这样的收获，风九成振作之心油然而生，仿佛看到了明天明媚温暖的太阳。

晚上的功课自不必说，因为风九成今天心情晴朗起来，一夜下来，那感觉更实坦了，被玻璃划伤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好了，一点也看不出曾受过伤，风九成暗道奇怪。

那个胡子拉渣的中年人，整个一晚，就在离风九成不远的地方，一处夹竹桃丛里躺着，好像在探听风九成的动静。

天还未亮，那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看见风九成开了门，提着一个空蛇皮袋出来了，穿过巷子，走到街上来到垃圾桶旁边……

风九成提着蛇皮袋，穿行在大街小巷里，快到中午的时候，在昨天那电线杆旁，又看见骆五拉着垃圾车停在那里，正弯着腰一铲一铲的往垃圾车上铲垃圾。

风九成迎过去，同骆五打了个招呼，帮起骆五来。骆五突然扭过头来，问风九成：“你就甘于这样捡垃圾？”

风九成爽朗一笑：“骆叔，我这不是没办法吗？工作又找不到，我总不能白吃白喝我表姐吧！”

“你有什么打算？”骆五又问。

风九成很无奈，曾经的一切梦想、计划，在这短短的几天，都被击垮了，现实让他不得不低下尊贵的头颅。

“还能有什么打算？边捡破烂边找工作呗。”风九成故做轻松。

确实，风九成从出门的第一天起，就只想找工作，挣钱，养活自己，养活全家，孝敬和赡养父母、奶奶，改善生活。

其他的压根儿他都不敢去想。尤其是来到广都后，现实让他抛掉了曾经偶尔冒起来的幻想和更高的追求，变得更加客观和理性。

骆五停下手中的活，直视着风九成的双眼，他想在这双清晰的眸子里，寻找出些不一样的东西。可惜，风九成的目光除了有些躲闪外，再别无他物。

“这样，我有个活给你，你做不做？”骆五收回眼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