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青雎,本就是爱人的鸟儿
萧喻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暮色已沉,他习惯性的朝青雎的院子步去,抬脚的时候想到流骁的话,又停了一停,脑中闪过那女子的音容笑貌,短短几日,已经比沈榕溪与他八年的记忆还要清晰。
这算不算流骁虽说的,自己也被她迷惑了心?
他目光落向满园竹槿,阖上眸时,脑中浮现的却是青雎院里的灼灼桃花。
其实被迷了心,也是他心甘情愿的……心甘情愿吗?
他勾唇笑了笑,原来,这短短几日,他已经将她看得极重,从初遇的惊讶怀疑,到宴上大失分寸的维护,再到如此越发清晰的割舍不得。
自问对沈榕溪,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因一人之喜而喜,一人之忧而忧。
若她真是细作,自己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吗?
他立在满园竹槿里,满眼沉寂,飘散的零花自他肩头轻轻拂过,又缓然落地。
他无声,它亦是。
………………
推开房门的时候,萧喻没看见如往常一般坐在塌上看书的青雎,屋里一片漆黑,静谧无声。
他皱起眉,借着月光走到桌边,用火折点燃桌上的灯芯,微弱的灯光浮动,屋里也渐渐明亮起来。
他往床榻上望去,看见了睡在里侧的青雎,青丝散落于肩,衾被浅浅盖在脖颈。
他无意识的勾了勾唇角,心也在她温和的睡颜下平静下来,缓步走到床前,有些无奈的俯身替她拢了拢被角。
青雎平日温润淡漠,睡觉却极不老实,喜欢掀被子,他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到如今慢慢习惯半夜醒来看一看她有没有盖好,短短几日的功夫,他却好似已成了习惯。
他望着青雎,久久不语,半晌才轻声喃起:“青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鸟儿?”
他浅然勾唇,和衣在她身侧躺下,看着床顶眸光慢慢坚定下来。
人生苦短,他既明了了自己的心,又何妨放纵一回?他说过他信她,既有许诺,他又怎能食言?纵使结局未必美好,他亦不会后悔。
那时于他来说,青雎便是他数十年岁月中真正喜欢的第一个女子,而对青雎来说,他便是她的辗转反侧,割舍不得,亦是她活在世上唯一想坚守一生的人,是她最深的执念,最深的执着。
青雎,本就是爱人的鸟儿。
………………
青雎难得晚起,睁眼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大亮,萧喻半抱着她睡得正熟,她抬眼看他,这样近的距离,呼吸可闻的咫尺,却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就是远隔天涯。
她轻轻抬手,作画一般的拂过他的眉眼,梦里屡屡出现的少年,如今已是大人模样,眉间有属于军人的锋利,亦有如从前一般的温雅,熟悉又陌生,是她渴求了多年的一个醒着的梦。
她怕面对他的质问,所以早早就熄灯歇息,本以为会睡不着,却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她那时的唯一想法,就是好好的睡一觉,或许醒来之后,就再也不会有这样岁月静好的日夜了。
她轻轻仰头,极浅的在他额上烙下一吻,曾经她许了承诺,却没让他等到她回来,如今自己回来了,他却什么都不记得。
或许这就是命吧,她们之间注定兜兜转转,永远错过。
她闭上眼睛,一滴清泪自眼角滑出,默无声息的落进散下的情丝里,她往萧喻怀里靠了靠,轻轻扬起一个微笑,不管他醒来后是质问还是怀疑,能得片刻的温暖,她便已心满意足。
萧喻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埋在她颈间的青雎,以及她微颤着扫过自己手臂的长睫,他低声笑了笑,话里满是愉悦:“我原以为你早便起了,没想到今日却跟我一样睡到现在,昨夜没休息好么?”
青雎怔愣的抬头,看见他眼底星星点点的笑意,没有半分要质疑她的意思,她心里一震,随即便是酸涩和欣喜,面上勾起一个极大的笑,眼角眉梢都是满满的欣喜,她虽尽力压制,可眼神却亮的吓人,倒是萧喻有些不自在了,轻咳了一声,挑着眉出声调侃:“这样盯着我瞧,是突然发现你嫁了个多俊的夫君么?”
青雎面色一红,垂了垂眼没说话,萧喻笑了笑,将她又搂紧了些,字句缓言:“青雎,我说过,既娶了你,我就会好好待你,我亦说过,我信你,所以你也要相信我,我是你的夫君,不管前因种种,你既嫁给了我,就是要与我携手一生的女子,所以,你能否也试着相信我?从此刻起,真正将我我看做你的夫君?”
青雎扬唇,阖眸依进他怀里:“好,我相信你。”
我一直都相信你。
那便如你所说,你不再记得柳儿,我也不再记得那个说要护我一辈子的少年萧喻。不论前因种种,我们重新开始。
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