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公园偶遇
“喵…喵…”
一阵悠扬的猫叫夹杂着深秋早晨特有的寒气将我叫醒,公园的长椅果真不如家中的沙发来的舒服,我慵懒地爬起来,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看来我还是在这不甚舒服的长椅上睡了一夜。
“对了!”
我昨晚没有吃安眠药怎么会又睡着了?
难道是我的病好了?病好了?好了!!!
我赶紧腾出手来摸摸自己的脸颊,揉揉自己的头皮,“混蛋!”我心里暗骂一声,什么都没有变化。
皮肤粗糙,头发稀松,胡茬还是如针如刺的,混蛋,什么都没有变化吗,我还是那个鬼样子!
好吧,该起床了,这个病没那么简单,我应该早就有心理准备的,不过这怪病来得突然去的也应该快的,我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奇怪,这谁给我盖的报纸?”深秋早晨气湿露重,长椅的靠背已经是滴滴的露水凝结在上头,我爬将起来,拿掉身上盖着的报纸,“哟呵,这世上还真有好心人?”
“这天儿真冷。”我用力搓搓自己的手,好像是有点冻僵了,然后弯腰下去拿起地上的那个小碗。
是昨晚吃饭的时候那个老板给我喝水的碗,一直都忘了扔,好像是晚上躺下睡觉前随手放在地上的。
你看,里头还多了不少零钱哩!
“看来真是把我当成是要饭的了。”我叹口气道,“哟,钱还蛮多。”我一把抓起里面的钢镚和纸币,随手就放进了口袋里,不用数了,今儿个的早饭前反正是有着落了。
“我是不是该找个工作养活自己啦?”在早餐摊子一边啃着油条一边这样想着,“既然打定主意不靠大伯,那我就要靠自己把自己的病治好!不能让大婶那坏女人笑话才行。”
其实我昨晚也是想了一夜,我先准备好去医院看病挂号的钱,也就是千把来块吧,反正给号贩子坑一笔是肯定的,不这样的话在那里排十天的队也不见得就能排到一张号啊。
然后我再听听医生怎么说,如果还要开药方做手术啥的……
唉,到那时候该怎么办呢,难不成还要去找奶奶?奶奶一定有办法的吧……
唉,算了,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老板,结账。”我吃完早餐擦擦嘴角,从口袋里掏出零钱,“诶,老板,这牛奶怎么卖?”
就这样,我叼着一瓶子牛奶,百无聊赖地走在大街上。说来也可笑,以前老觉得那些流浪汉每天既不用干活也不用读书,自由自在地真是神仙一样的生活。
如今真是结结实实地让我体验了一把自由自在的感觉。
每天无所事事,你就这样无聊地走在路上,也许时不时会有人对你指指点点的,也会有人对你避而远之,没有哪里的店铺欢迎你踏入一步,但是没关系,只要你自己心里开心就行啦!
你可以被别人嫌弃,也可以被别人鄙夷,你可以大不了什么都不在乎,你也可以埋怨那些人只是看到你的形容外表就如此反应的粗俗和无礼。
但是你不得不承认,你和那些你所认为的肤浅的路人一样,一样看不到你自己的内心,不是吗?
我看着那些嘲笑我的路人,我嘲笑他们对我的无礼,可是我不知道他们在嘲笑我什么,也许,也许是嘲笑我对自己的不自爱?
我一边走着,一边笑着,一觉醒来变老,我痛苦过,我大哭过,同时也深思过。
一开始我想着的就是逃离,我想逃离那个我所寄人篱下的家,我想逃离伯父伯母鄙夷的眼神,我想逃离压迫无比的高三生活,我从未想过要接受这个身体,是啊,我好像真的从未想过。
一觉醒来的突兀变化,可是再睡一觉却丝毫没变,仍旧如此。我想回去,回去那个十七岁的身体,但是要想改变,首先要做到接受不是吗?
“嘿,这位老大哥,你这么大把年纪了,怎么还乱扔垃圾呢?”
我正深刻地思考人生的时候,忽然一声苍老而洪亮的声音扫过我的脑海,然后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超级劲爆的扫帚飞土扬尘地在我旁边扫了起来。
“喂喂喂,干么呢老大爷!”一阵如此哲理的人生思考被一根扫帚无礼打断,我心中甚是懊恼,话说我刚才想到哪了?
“老大爷?”那个大爷似乎是被我的话惊到了。
对哦!我怎么能叫人家老大爷呢!我都已经不是高中生了。可是现在改口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装作啥都不知道,我就搁那儿站着,感觉一阵莫名其妙,拔腿就想走。
“我说你这老头有点老年痴呆吧,先别急着走,别人不说,我可得先好好教育你了!”只见那位大爷收起扫把放在清洁车上,然后弯腰捡起一个空的牛奶瓶子晃在我的眼前,“这个,是你刚才扔的吧?”
“没错啊,我扔的,怎么啦?”
“怎么了?你倒是真好意思啊,老大哥,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怎么跟小孩一副德行?随地不要乱扔垃圾你不知道啊!”
眼看那个大爷有些着急了,我也有点没好气。
“你知道我们城市为什么发展不起来吗?就是因为你这种人太多啦你知道吗!瞧瞧你那衣衫不整的德行!”耳听得对面那位嗓门越来越大,话讲得越来越难听,我也有些恼火起来,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我说你这老头真不知趣,我不就是扔了一个瓶子吗?大不了就是我错了行么?行吗!”
我一边没好气地说着,一边夺过他手中的那个空瓶子:“得得得,今儿就当我倒霉,我错了!我道歉!我捡起这瓶子我不扔!我不扔总行了吧!”
“真是神经病!”那老头可能也是给我搞的莫名其妙,转身就打算要走,我其实也不想再耗下去了,但心里还是不爽。
“真是活见鬼,没我丢垃圾我看你工作都快丢了吧,清洁工不就是个来给老子扫地的吗?”
也就是我多余这一句话,那个大爷转头就啐我一口,又和我在大街上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