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都城之中，人声鼎沸，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陈余看着这安详平和的一幕，不禁摇摇头叹息。

居住在都城的他们，只沉迷于歌舞升平，而没意识到关于习战存亡的战争早已打响。

若不是前方战士的浴血作战，哪儿来的他们安宁生活？

陈余心里更是担忧，战争迟早会蔓延到都城的吧……但很快把这种想法给否定了，有皇上，有九王爷，连殿下都赶往前线了，他们不会败，习战不会亡！

这样想着，她很快就采买完毕，提前抵达跟礼羽约好会面的茶楼。

过了一会儿，礼羽也完成了自己的采买任务，在回宫的途中，礼羽坚持不让陈余拿东西，自己与另一个跟着她们出宫的小宫女一起将东西拿回。

陈余起先是坚决不肯的，奈何礼羽的态度比她更坚定。

“姑姑伤势刚好没多久，不能太过劳累！”礼羽如是说。

陈余其实想反驳，她的伤势早六天前就已痊愈了，但看着礼羽处处为自己着想，也就由着礼羽了。

并且她向来对鬼灵精怪的礼羽没辙。

见陈余不再反对，礼羽脸上露出得逞的表情。

小羽……都怪她这么粗心，竟没发现小羽对殿下的微词颇深，如果不是那次殿下将她打伤，她恐怕还不知道小羽对殿下的怨气这么重。

还有，小羽口不择言的时候，说漏过，三殿下是殿下亲手所杀？现如今知晓当年之事的人除了她之外，还有大供奉知道而已，小羽又是如何得知？

从她当时斩钉截铁的语气中，似乎对当年之前目睹了一般……

陈余这样想着，不禁停下脚步，怔怔的看着礼羽欢快的背影出神，明明是正阳高照的天气，她却感觉心底一片冰凉。

礼羽见陈余许久都没跟上来，疑惑的回过头，便看见陈余怔愣在原地。

“姑姑？你怎么了？”礼羽疑惑的问道。

陈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脸上很快就恢复了笑容，神色也正常些许，“没什么？我们赶紧回宫吧，不然到了宫禁的时辰可就麻烦了。”

礼羽虽有疑惑，但陈余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追问什么。

皇宫之外是一片繁华景象，可到了宫里，就变成了死气沉沉的模样。

宫里人人自危，寻常百姓不知道两国开战，可他们一直呆在宫里就不可能不知道，并且从前线传回的消息也大都在他们之间散播开来了。

除了九王爷首战告捷让他们振奋了许久之外，往后的战报中坏消息可是占了八成……

大供奉虽下令严禁谈论国家大事而动摇军心，也封杀了那些从前线传回来的战报，但最终还是走露了风声。

宫女太监们之中有耐不住性子想要出逃的，皆被打死在南门口，并且为了杀鸡儆猴，还把他们的尸体挂在城门警告他人。

有这么一出，即使宫中的人再惶恐不安，也不再随便出逃，同时大供奉也下令加强南门巡查，嫌疑人等一律抓入大牢。

“阿蕴怎么样了？”大供奉依旧是黑色神袍，坐在原本是段纪该坐的龙椅上，淡淡的问。

大黑单膝跪在空荡荡的昭言殿中，用与平常不符合的正经声调回答：“殿下在前日已平安抵达千山县，此时正在赶往鹭县的途中，但在抵达千山县的时候，出了一点小意外……”

“哦？”大供奉饶有兴趣的再问：“没想到阿蕴时隔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出趟远门居然还会发生意外？说来听听。”

“是！”大黑斟酌了一下用词，“殿下抵达千山县后不久，遇见一群无赖混混，起了争执，死伤至数百人，并且只有三个活口。”

“都是阿蕴一个人所为？”大供奉的声线仍旧是没有起伏。

大黑听不出大供奉的喜怒，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确是殿下一人所为，当时殿下的神情举止变得很奇怪，仿佛……变了一个人。”

“嗯。”大供奉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仿佛只是无关紧要的事。

“大供奉，”大黑鼓起勇气：“属下有一些事不明白……”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理由”大供奉打断大黑的话：“知道的太多总归没有多大的好处。”

“是。”大黑知道多说无益，说了句“属下告退”后就离开了，其实他不明白为什么大供奉对段南仪的反常举止不感到奇怪，为什么对段南仪的这场杀戮毫无表示，为什么段南仪会给人一种绝对压迫的感，而且是在她不受控制的时候才出现的……

他有太多的不明白，可刚才他想问的，只是：“段南仪与段蕴，殿下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