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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子辰面无表情地看着身边凤名轩躺在地上的尸首，又复看着下面神色淡定自如的凤箫吟，摇了摇头。

“公子，应该如何处理。”侍从是个非常称职的人，自他跟随落子辰的第一日起就明白，这位公子过人之处便是不争，不强，暗中下手，也做得光明磊落。

或许有些时候，落子辰比那些能争会争的人，有福的多了！

“找个地方葬了吧。”

落子辰凝视着茶案上的古琴，那繁复精细的纹理，令他一时有些出神。

不知道此时一奏，下一次又到什么时候呢？

帝都京州，孤月悬挂在天际摇摇晃晃，悄无声息地落在寂静的皇城中。

有人曾经说过，这皇城看似天家富贵，实则却累积不少赤血白骨，层层叠叠仿佛经过了千百年的岁月。他们蔓延在金砖碧瓦间，攀附在石级缝隙上，流连在雕梁画栋中，叫人不忍上前打扰。

或许自己也是，或者说曾经早就是其中一员的秦帝，此刻正穿着略显单薄的黑色常服站在凉风中，吹了有些时候了。

一旁的公公裴云见着了，斟酌了一下，却也没有开口。

“裴云，你说着夜色真是美，对吗？”秦帝望着星子稀疏的夜空，幽幽说着。

裴云道：“陛下所言甚是。

“朕还记得，皇后还在时经常与朕来这赏月，一晃二十年过去了。”低头看着自己衣袋上的龙纹玉佩，“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皇后与陛下伉俪情深，就算皇后娘娘故去多年陛下仍旧是如此记挂着她。”裴云道。

“伉俪情深。”秦帝脸上浮起一股自嘲的笑意“朕在前些日子去了她的寝宫，发现里面挂着一幅她的画像，可是奇怪的是朕看了很久，却怎么也找不回心中的熟悉感。”

裴云道：“皇后病逝多年，陛下也长日忙于政务，自然会有些遗留的。”

秦帝摇头：“不，你不明白。朕当初命人画着幅画的时候，真是想在彼此的心中留下一点念想，现今她早已离去，而我却一点点忘记了她的模样。”

裴云沉默不语。

寒风拂过，秦帝鬓边眉角的几缕忧愁越发深刻，身子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咳了几声，望着无垠夜空，久久没有回神。

裴云上前为秦帝披上外衣，“天气寒凉，陛下就算是为了皇后娘娘，也要多多注意身子呀。”

秦帝叹了口气：“朕的身子，朕自己清楚。你看着一眼望去繁花似锦的帝都城，却在盛华的表面下掩去了不少暗潮。裴云，你说如果朕真的有那样一日，继位的又是何人呢？”

裴云面露忧愁：“恕老奴之言，在陛下的五位皇子唯有三皇子聪明伶俐，可惜……….”

“可惜他去得早。”

秦帝的声音立刻让裴云不再说话，秦帝睨了他一眼，“罢了，你继续说。”

“接着就是四皇子。”

“珉儿吗？”秦帝面色不定：“如果换在安稳盛世自然应该算得上是守城之君，可是…….在你看来笙墨怎样？”

“翼君吗？”

裴云有些诧异，其实如果不是秦帝提醒，他只怕早就忘记了还有那五位主君的存在。

“翼君所言所行颇有陛下风骨，堪当大任。”

“那你觉得除了笙墨以外还有何人呢？”秦帝问着。

裴云长舒了口气，说着“兖君千泠乃是女子之身可暂且不论，雍君虽做事精细，却有种诡辩莫测之感，青君行事稳重，但忠厚仁慈，难当大任，幽君年长理应是陛下最信任的人，可老奴总觉他未免铁石心肠了些。”

秦帝倒是有些赞许地看着身边这位跟着自己少说也有三十多年的宦官，“你说的不错，这正是朕为难的地方。对了，络妍这几日怎么样了？”

前些日子，宫里传来消息说这个年关雍君凤箫吟由于事务繁忙便不在京州过年，对此秦络妍还闹了几日的小脾气，这些事情传到了秦帝耳中，却是惹来了淡淡的不悦。

一则，是因为自己管教不当，络妍尽然有些骄纵。

二则，怕是因为络妍的心至始至终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凤箫吟，这一点倒是让秦帝颇为苦恼。

“殿下的脾性陛下你最为清楚，不过只是几日的小性子罢了。”裴云说着。

秦帝说：“络妍过了今年生辰，应该也有二十了吧。”

“正是这桃李芳龄。”

“桃李芳龄？”秦帝唇中捉摸了一下这个词“若是换在外面只怕早就嫁人生子了，皇后也是十五岁那年就嫁给了朕。”遥想起了自己的接发妻子，秦帝不免神伤。

“以公主之姿，只怕是难找门当户对的人呐！”裴云目光闪烁，欲言又止“更何况，公主的心思只怕陛下是最清楚得了。”

是的，秦帝非常清楚，但是他同时也非常反感，他说“在我大秦帝都，有名的便只有三位公主。兖君，络妍，倩雪。兖君政务繁忙年过二十尚未嫁人，朕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络妍和倩雪早已到了这样的年纪了，也是时候该为她们操办操办了。”

裴云闻言后，深深作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