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逼供
如此歹毒,究竟是何人所为?
想着刚刚一幕,吴筱心有余悸。若是方才没有阮儿那一推,直接让郭夫人喝下,她岂不是成了杀人凶手?
吴筱倒下以后,滚烫的茶水立刻将地面腐蚀,泛着白沫,并冒着伴有浓烈烧焦气味的白烟。郭棠致见状,立刻把手中的茶水也倒掉,果然,跟那杯茶水一样!
他们把沏茶的下人叫来询问,下人哆哆嗦嗦地回答:“小人,不知道啊,这水是在厨房倒好的,小人就是把水端,端了过来。”
本想把厨房的人都叫过来一一盘问,郭老爷子摆摆手,此事先不追究。新媳妇刚刚进门就闹出不好的事,这事一传出去,恐怕对吴筱不利,也让郭家名誉受损。
可是这性命攸关的大事,他们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下毒之人。拿钱封住了在场所有下人的嘴,便让人秘密查探此事。
三天后,便是回门的日子。吴筱知道,这事不能让母亲和妹妹知道,怕将她们卷进去,便差人回去给她们捎个口信。说三天后可能不回家了,如果回家,一切从简即可。
知道女儿可能不回来以后,她带着一双女儿,在随从刘勇的陪伴下去给亡夫上香。
郁郁葱葱的丛林里,一座小坟孤立其中。
坟前,微风略过无名的花朵,那花开得很旺盛。洁白的花蕾中央,花蕊泛着点点的羞涩,正如她那年一样。
那年她正值花季,十五岁的年纪,面貌姣好,性子也还可以,来说亲的媒人是踏破门槛。
父母做着小买卖,勉强也能糊口。家中只有她一个独女,所有人都希望她嫁个好人家,然而她没有一个看中的。
人说她眼光高,她笑而不语,她只是没有一个人走进她的心。
为了夺得她的芳心,王孙权贵和花花公子们花样百出,就差以死示爱。而她,却因那人的一句誓言而心动。
他和她算是青梅竹马,他从小就暗恋她,只是一直没有告白的勇气。她一直把他当做朋友,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和他携手。
原来是朋友关系的两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开始各自的人生。
他继承父业,做了个木匠,她待嫁闺中。
“他们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不过是喜欢我的容貌。若是我人老珠黄了,便只是个黄脸婆,你觉得,他们还会待我如初吗?”她淡淡地回答母亲的问题。
娘亲则是心急如焚,县令的侄子威胁他们,如果自家女儿不愿嫁给他,便放火烧铺子!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叫来一帮人拿着火把将铺子团团围住,随时要放火。而这边女儿却死活不依,不愿嫁他。
女儿固然宝贝,这铺子也是她们夫妻二人苦心经营了多年的,若是铺子烧了,那就是断了她们的活路啊!人家也不赖,家里有钱,又是真心喜欢自家女儿。
与其坐等唯一赖以生存的铺子被烧毁,她只能苦口婆心地劝女儿答应嫁给那人。
“若兰,娘从来没有逼过你。可现在人家拿着火把要烧了铺子,你爹也被他们抓走,你为什么就不能听娘一次?”母亲心急地红着眼,她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不孝女?
见娘亲眼睛红了,她仍是倔强地回答:“我的事不要你做主,我想嫁的人,不是他这样的!我不要像你这样跟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一辈子!”
“啪!”一声脆响,几道清晰的指痕印在她白皙的脸庞,极其显眼。
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模糊的视线中,娘亲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青筋直暴的手。
那双总是温柔地抚摸她脸颊的手,竟然打了她,她委屈,不解。
母亲勉强笑道:“对不起,我不该打你,你不嫁,就不嫁吧,我跟我的铺子陪葬,就当没你这么个女儿!”这一字一句直刺向她的心房。母亲没有再说话,颤颤巍巍地转身离开,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想要擦干泪水,却无力地看着娘亲低下那高傲的头,一步一步走出房间,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娘亲。
骄阳似火般悬挂空中,好似那团熊熊大火,将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焚烧殆尽。
顶着当空日头,她擦拭着额头细密的汗珠,跪在坟前,如同那日一般。
那日,她独自跪在父母坟前痛哭,他赶来安慰她。
他告诉她,他喜欢她,从小就喜欢,只是她父母厌恶他,便把这份感情埋在了内心最深处。如今,她父母已经随着大火与铺子消逝,他才有勇气说出来。
“我知道,这么说,很突然。而且现在,这个时间说这些,不合适,可是,你现在已经没有依靠了。我现在给你找间房子,让你住下,你可不可以,考虑…”话未说完,便被她的冷言冷语打断。
“你这是趁人之危吗?我告诉你,吴阔,我不喜欢你!我罗若兰要的,是我喜欢的人,我只是把你当朋友,如果让你误会了,抱歉,但我绝对不会嫁给你的!”当时她说了如此伤人的话,没想到,今日竟然是他的遗孀。
“后来呢?老爷怎么获得夫人的芳心的?”随从刘勇好奇地追问她。
她淡笑道:“世事无常啊!以后再告诉你,回去吧,大女儿过几天不回来了,我还有小女儿啊,不能让她们饿着。”说着温柔地抚摸着一双女儿,就像以前母亲抚摸她那般,不同的是,她不会用这双手打自己的孩子,一定不会留下遗憾。
三日一晃而过,经过郭家的明察暗访,终于找到下毒之人。
此人其貌不扬。细查才发现,他竟原在魏丞相府里打杂,殷厚老实,后来却无故被赶了出来。被赶出以后便杳无音讯,本来就长着一张大众脸,就是有人见到,大概也不会记得吧。而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郭府!
想要询问下去的时候,这人趁人不注意,却自行了断了。
根据现在的线索可以判断,下毒之事必定是魏丞相所为。
魏丞相位高权重,一人之上,万人之下。郭家与他不用谈结仇了,就是往来都没有。
郭家在朝为官的也就郭老爷子的几个兄弟,侄子和大儿子,而他们都在领兵打仗,与朝堂之事并无瓜葛。那么,他为什么要毒害他们?
想到这里,郭老爷子不禁后背发寒。如果知道意图,他还可以准备应对之策,可现在那人一死,线索全断,他是毫无头绪。
心中有丝不详之感,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次自己躲过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有一支冷枪悄然无声地向他袭来。想想一支不知何时会袭来的冷枪直指自己的项上人头,他是夜不能寐。
这无眠的深夜里,郭府正在发生一丝异变,从水井里爬出来一个人,这场景好像似曾相识啊!
“卧槽,功力恢复了一点,然而又要从井里爬出来是几个意思?”青年浑身湿透的衣服上散发出一丝丝白气,随着白气不断散出,衣服也开始变干。
干透的衣服,被打翻的水桶再次浸湿,他简直要崩溃!
不得不说,他来的很不是时候。郭府刚刚被暗杀失败,他却偏偏赶在这个时间来,自己往枪口上撞!
这个入侵人种,被打水的丫鬟发现以后,立刻被郭老爷子当做可疑的人关押起来。当然,这原因并没有告诉下人。
“刚刚从一个火炕逃出来,又进了另一个火炕啊!”他很无奈地看着即将对他严刑逼供的郭老爷子,“我要怎么说你才相信,我不是人,是死神,刚刚是情急之下动用了法术,才从你家水井里爬出来的。”
这小子说的,他完全听不懂—他说他是从现代穿越到古代的…
如果吴筱在场,就会相信了,可惜她不在。
用刑根本伤不了他分毫,郭老爷子是真慌了,难道这小子是妖怪,或者神仙转世?不过他不信那些东西。
虽然没有受到任何损伤,但这份疼痛感却是实实在在能感受到的。他忍受着鞭打带来的强烈痛楚,嘴角抽搐着,为什么他就那么倒霉呢?
前几天才能维持人形,身体饥饿难耐,他便开始找工作挣钱养活自己,结果被骗去做苦力……
好不容易逃出来,又目睹了一个汉子在外偷情打野战。那汉子也威武,提起裤子追了他几条街,引得路人纷纷围观。
最后在一个巷子里被堵住了,汉子抡起一边的棍子一通狂砸。他一着急,就使出了瞬移的法术,没想到,又是到了水井里。
现在又被不由分说地暴打一顿,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的内心是崩溃的,应该没有比这倒霉的事了吧。
然而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他的坚强还是败给了饥饿!
“大爷,给点吃的吧,我三天没吃饭了!吃完饭再打也可以的。”胃里空空如也,加上剧烈的疼痛感,他直冒虚汗。
见他无力地耷拉着脑袋,额头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郭老爷子冷笑一声,“想用这种办法讨可怜,你以为我会信你?”大手一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黑衣人,黑衣人抱拳听候他的差遣。
“让棠致过来,他有办法治这种冥顽不灵之人!”嘴角浮现一丝阴险,眼中却满是笑意,这表情着实让他受到了惊吓。老头儿口中的棠致要怎么收拾他?